九皇子很有氣度地坐下，然後優雅拿起幹饅頭，仿若吃山珍海味那樣吃了起來。

詩棋一撩厚厚的門簾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眼睛登時就紅了：“九殿下！您……”

她幾步走了過來，劈手奪過了九皇子手中的幹饅頭，從手中食盒裡拿了一個熱騰騰、暄軟的饅頭塞到他手中：“小順子那個窩囊廢！以後不要他去拿早膳了。奴婢一看桌上的吃食，馬上就跑到御膳房把那些爛了心肝腸肚肺狠狠罵了一通，立時就換成了新鮮現做的饅頭。奴婢恨不得撕爛了他們的嘴，他們那些個賤人賤婢倒比正經主子吃得還好！奴婢今兒就要去孫掌印大人那裡去問問，當年皇貴妃走的時候——”

“——詩棋！”辛蔚喊了起來！

詩棋一下子就嗚嗚哭著跪倒在地上：“殿下，都是奴婢不中用！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奴婢奴婢……”她說不下去就舉起手想掌自己嘴，被辛蔚一手攥住——辛蔚這兩年跟著一幫小太監在練拳腳功夫，練得身手敏捷、力大無窮，雖然才不過九歲，卻將已成年詩棋的手腕捏得牢牢的。

九皇子無奈放下了饅頭，起身把詩棋扶起：“詩棋姑姑，我知道你的好意。幹饅頭也挺好吃的，吃點苦也沒什麼，不值當這麼生氣，還是讓小順子去就行了。”

他又給辛蔚使了個顏色，辛蔚立即接嘴：“殿下說的對，不過殿下您現在也在長身體，那以後就勞煩姑姑早起去拿早膳吧。”

九皇子一愣，望著狡黠的辛蔚，搖著頭：“坐吧，都趕緊吃，一會兒還有得忙。”

吃完後，辛蔚摸著黑打著燈籠送九皇子去上書房。

這段時間，天氣實在寒冷，戶外的騎射練習暫停。大約下午三點，終於放學，剩下時間就全是自由時間了！

皇子們一鬨而散，辛蔚領著九皇子、十皇子和幾個小太監，興沖沖往西苑太液湖跑去。

“小安子，太液池真的已經凍實了？”十皇子興奮得連蹦帶跳。

“殿下，是真的！一會兒可以痛痛快快滑冰了！”

十皇子大喜：“謝謝小安子！”

“謝我幹什麼？要謝謝你九哥，他今兒表現好，我才帶你們一起去玩兒的！”

“謝謝九哥！”十皇子從善如流。

路途不近，幾個人氣喘吁吁跑到了太液池邊，辛蔚早已把一應物品放好湖邊一處偏靜的房子裡，也打點好了那幾個負責清掃房屋、亭臺樓閣的太監。在房間裡換好了方便滑冰的衣服，戴好了禦寒的帽子、手套，拎著冰鞋到了湖邊。

“九哥！這個冰鞋樣子甚為古怪，跟以前的冰鞋不同呢！”

“十殿下，那是京城裡新近風行起來的西洋冰鞋，嘿嘿，我特意挑了幾雙合腳的，肯定比以前那種更好。”

當太監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出宮，辛蔚已經在暗暗籌劃，等九皇子年紀再大一點，她就要著手安排人在城裡開鋪子，名字都已經想好了——永珍閣，意思是包羅永珍，以後專門針對達官貴人賣奢侈品和舶來品。

今兒天氣陰冷，冬至之後，湖面早已經凍得硬邦邦、平坦坦。辛蔚一馬當先滑了出去，凜冽冰涼的風吹到臉上，她伸手歡呼起來：“哇！”

兩位皇子緊隨其後，很快就適應了新的冰鞋，自由快意地滑行起來。唯一笨手笨腳的就是小順子，他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一會兒摔跤一會兒趴到……

辛蔚笑得樂不可支，耐心教了小順子滑行的訣竅，然後又示範給他看：

她抬頭挺胸、手背在身後，蹬腿彎腰直行，滑著滑著就忘乎所以了——

她現在身體的柔韌度、敏捷度、爆發力和持久力已經開掛了似的，滑到了太液湖正中間，看著蒼蒼茫茫一片大地，她歡笑著大喊了一聲：“喂，你們看我的！”

潔白的冰面，辛蔚翩翩起舞，如展翅的仙鶴亮開雙臂，迅疾地衝刺、旋轉和跳躍，輕盈而曼妙、舒展而大氣，她伸手向天空，左腿向背部抬起，抬頭向後彎腰拉住了左腳腳踝，整個人像陀螺一樣眼花繚亂的旋轉起來……

“小安子！好！”

“太棒了！再來一次！”

辛蔚來勁兒了，直轉得神清氣爽了才停了下來，低下頭，左手撫在右邊胸口上，右手優雅開啟，驕傲地仿照花樣滑冰選手向著曠野謝禮，彷彿空曠處真有許多觀眾一樣——艾瑪，這高水準，等回地球了還可以考慮去當花樣滑冰選手呢！

“怎麼樣？看傻了吧？哈哈哈，小順子，哪天——”

“小安子……”九皇子在背後小聲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