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這麼接地氣的詞逗樂了,又冷不防看見餘氏這麼一個動作,更是捧腹大笑。小何氏,羅氏和杜氏還好,比較含蓄,捂嘴的,聳肩的,楊柳則是毫不客氣的大笑。
“停,停,讓,讓我歇會兒。”楊柳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擺了擺,然後擦了擦眼淚,直起腰,大大的出了口氣,“艾瑪,二嫂,你還真有意思。”
“你嫂子我也是個有趣兒的人。”餘氏自我打了個好評,又眨眼道:“我也沒想到你才嫁進來沒多久,都懂這些行話了。”
其他人才反應過來,剛才問這話的可是楊柳啊。
“客氣客氣。”楊柳朝各位嫂子行了個拱手禮,“楊某不才,小時候的願望恰巧是當個女流、氓。沒想到第一次出手,就碰到二嫂這種高人,實在是獻醜獻醜。”
眾人還來不及接話,何氏就叉著腰站在門口,喝道:“幹什麼呢,鬧鬧哄哄的,是做飯還是唱大戲呢?!”
話音剛落,眾人就各自回到崗位,臉上也沒有那種嬉笑的表情,彷彿剛才那一幕只是錯覺。
何氏哼了一聲:“欠收拾。”
轉身剛走,秀秀就端著一筲箕豆子出現在門口,邊邁門檻邊抱怨:“你們故意支開我。”
楊柳看著那一個前傾的大動作,雙手捂眼,大叫:“媽呀——”
☆、一四九、 難寧
這一晚上,吃酒,拜月,鬧了很大一晚上。男人們一個個都喝醉了,自然沒人把酒鬼們送回家,一人灌了一碗醒酒湯下去,乾脆就男人睡一炕,女人帶孩子睡一炕。
搭夥收拾完碗筷,楊柳連掃地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用帕子抹了把臉,就爬上炕睡了。在家請客什麼的,熱鬧是熱鬧,就是主人家太累了。
這邊李家響起了鼾聲,文家老爺子也結束一個人的聒噪,拍拍屁股,起身回房了。
“這個死丫頭,就是倔得跟牛一樣,低個頭不行啊?”
“我看就這麼耗著,她這後半輩子怎麼辦?”
“李壯這小子也挺能了,居然來都沒來看一眼,是真不想過下去了吧?”
文氏回到家雖然一句話沒說,文老爹還是從鐵柱幾個孩子嘴裡摳出了那麼點兒訊息,含含糊糊的,但他也猜得出李壯和文氏兩口子吵架,還吵得很厲害。吵架的時候說的都是氣話,哪能當真?何氏還攪和進去了,有這麼當人長輩兒了嗎?不勸和居然說要離。他女兒嫁到李家十多年,生了孩子,沒了年輕時的顏色,居然還動不動被人威脅要趕出去。他李家要是敢把和離書送來,他才不管對方是誰,肯定當時就把和離書撕成八瓣,把碎紙砸他臉上。
哎,文老爹躺在炕上,重重的嘆息一聲。
和李壯做了這麼多年的翁婿,和李家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文老爹也清楚他們不是那叼難的人。肯定是文氏這次的確是說了太過分的話,才惹怒了李壯和其他人吧。
…可是他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兒,也容不得人半點欺負!
文老爹已經在想著等李壯上門的時候要怎麼為難他,卻抵不過漸漸湧上頭的酒勁。打起了鼾。
給鐵柱壓好被子,文氏便睜著眼睛望著黑黢黢的房頂,無聲的流淚。
她知道那天她說了很過分的話。但她想想還是覺得委屈。不過就是氣頭上的一句話,難道就把她在李家十多年的功勞全抵過了?憑什麼。她不服。
而且,就算是氣話,她說的難道不是事實?是他們老李家虧欠文家,結果居然是李壯跟她和離。這世上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讓自家老爹一把年紀了還為她擔憂,連中秋節都沒過好,文氏心裡也很自責。可是她實在不好意思跟文老爹說李家不要她了。她怎麼敢說啊?回到家這些日子她拼命幹活,其實也是想減輕一點自己的罪惡感,而是讓自己忙碌起來。腦子就沒有空閒去想那些煩心事。
可是該來的總是還會來吧。
她心裡有些害怕,和李壯真的和離後她的日子又會怎麼樣?還會遇到像李壯這樣好脾氣能包容她的人嗎?
該死,怎麼又想到他呢?明明哪裡都不優秀,卻偏偏記起他的種種好來。只不過是相處了十多年,還是她三個孩子的爹,習慣性的想起罷了,對,一定是這樣。文氏擦了一把眼淚,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老爺休息吧。”杜漢把圓桌上的蠟燭移遠了些。
杜汶揉了揉眼睛,從賬本中抬起頭來。問道:“前面都散了?”杜氏和兩個孩子都不在,就他一個孤寡老頭子過節也沒什麼意思,他便吩咐簡單過過。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