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統治,讓這裡的人文更像西班牙本土,而不是義大利的地盤。海上天氣依然不佳,洶湧的海浪反覆撞碎在陡峭巖壁上,岸上的建築都失去了顏色,一片肅殺。
佩德羅下了車便進入總督宅邸,那是一座建在山崖上的古老堡壘改建的,城牆高大厚實,易守難攻。尼克遠遠地圍著宅邸轉了一圈,發現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只要兩個警衛居高臨下,就能監視山下動靜。
“我要從後面爬上去。”尼克咬著指甲,估量山崖的高度。
“絕對不行,那山崖上的石頭都風化了,踩不好會直接摔死在下面的亂石灘上。”卡爾堅決反對這個想法。
“我又不是維克多那傢伙,笨手笨腳的。只要從上面垂下條繩子”
“誰混進去給你放繩子?”
尼克瞬間呆滯了。
“這件事兩個人辦不到的,我們先回去跟船長商量一下吧,解釋清楚情況多帶些人來,他不會責怪你的。”
卡爾假裝不知道尼克跟佩德羅的糾葛,爭取讓戰鬥力最強的衝鋒隊擋在她前面。騎士衝撞戰時前排都是炮灰,他自己可以犧牲,但決不能讓尼克暴露在危險的境地。國內人手不足,他之所以勉強忍耐尼克留在海盜團裡,也是考慮到將來起事時可以用上。
“不我一定要親手幹掉他。”尼克眼神如磐石般堅定,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還有三倍加班費。”
“”
尼克一般很好說話,但真的固執起來簡直像頭犀牛,而且名義上卡爾也是尼克的副隊長,無論是主人的命令還是隊長的命令,他都不能拒絕。兩個人只好在山下找了家小旅店住下來,等待合適的時機。
這一等就是四五天,期間尼克試過各種混進堡壘的方法。
藏在運送蔬菜糧食上山的板車裡——可惜卡爾太重,看起來又完全不像宰殺清洗過的豬肉。
偽裝成維修傢俱的手藝人——沒想到總督府邸有專業的物業管理。
假扮成□勾引警衛卡爾以命相脅決不許尼克這麼辦,但當他自己穿上女裝走過去時,警衛還是露出了驚悚的目光——雖然有一頭美麗的金髮和矢車菊般純潔的藍眼睛,但這位美女的塊頭實在結實到讓人不能無視。
尼克非常焦躁,卡爾雖然是個好劍手,但絕對不是一個好刺客。他們跟警衛混得臉越熟,進入城堡的機會就越渺茫。偏偏金毛犬跟得極緊,不給她任何獨自行動的機會。那不勒斯是西班牙在義大利的重要據點,港口軍艦穿梭,海盜船想大舉進攻需要付出高昂代價,尼克開始怨念船長為什麼不給她派個更得力的助手。
就在這樣兩難的境地中,機會終於如天賜般降臨了。
見過佩德羅總督真面目的人非常少,這跟他是個既不喜歡出門又厭惡交際的人有很大關係。但總督不可能永遠遙控下屬幹活,總有些重要客人的來訪需要親自接待。
這一天,北方駛來一輛印有金盾紅球徽章的馬車。車窗垂下厚厚的天鵝絨窗簾,顯然拜訪者不想讓閒雜人等圍觀探究。美第奇的家徽讓馬車暢通無阻透過進城的關卡,駛入那不勒斯最豪華的酒店。
佩德羅的佛羅倫薩之行並不成功。商人都是重視回報率和資金安全的,洛倫佐希望觀望一段形勢後再決定投資與否。而僅僅隔了幾天就有美第奇家族的人士回訪,顯然事情有轉機,而且很可能朝有利的方向發展,佩德羅希望立刻見到來訪者。
“所以,我們爬到馬車底部就可以混進去了。”尼克總結。
卡爾覺得計劃太過簡陋,非常不妥,但他不能公然懷疑主人的智商,只能用黑方巾蓋住耀眼金髮,趁著夜色濃重跟尼克潛入酒店。
總督的先行官已經來到此地,正在跟美第奇使者交涉商議行程。一大一小兩個黑影躲藏在窗外的灌木裡,尼克豎起耳朵,傾聽屋裡的動靜。
“閣下一路顛簸辛苦了,總督讓我向您轉達最真摯的問候,還請問閣下何時能到府邸詳談?”
“嘛,這幾天天氣太差了,我實在沒什麼心情” 屋裡傳出一個年輕男子懶洋洋的聲音,“都說那不勒斯是陽光之都,風景美麗,我瞧也沒什麼大不了,連家上檔次的旅店都沒有,比佛羅倫薩差得遠了。”
尼克只覺得這聲音非常熟悉,慢慢起身,扒在窗戶縫裡一瞧,只見沙發上斜靠著一個華服男子。他舉著一杯葡萄酒輕輕晃動,淡色瞳孔散發出陰冷的目光,竟然是美第奇家主洛倫佐二世。
總督先行官恭敬地道:“您說得是,讓閣下住在如此簡陋的地方實在不合適,總督已為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