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站在艦橋上的易斷也發現了他熟悉的能量粒子匯聚在一起發出的光芒,一聲歡呼過後,精神力向飛行在太空中的宇揚傳遞過去。
十分鐘以後,宇揚和星辰出現在了剛剛脫離行星軌道的卡迪斯級戰艦的艦橋上。
戰艦下方的霍克·西爾利行星收縮成了直徑不到五公里的微小行星,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宇揚把藍月石交給星辰,讓他試著用自身生命力場的方式使藍月石散發在外的能量力場收斂回去,因為現在藍月石散發的能量力場把整個艦橋都包裹起來,讓艦上官兵覺得萬分怪異。
星辰不敢去碰放在指揮台上的藍月石,用自己的生命能興致勃勃地試驗起來。
“怎麼會是你們倆來了?其他的人呢?”宇揚這時才有餘暇轉身詢問易斷和易秋寒兩人。
易斷的眼圈一紅,面部的肌肉抽搐著,嘴唇蠕動卻說不出話來。
秋寒更是將頭埋得低低的,站在一旁悶聲不吭,不過仔細看的話,卻能發現晶瑩的淚珠從她低垂的臉龐滴落到艦橋的甲板上。
“你們怎會乘坐帝國軍的戰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宇揚察覺出其中異狀連聲追問。
“嗚嗚嗚……”首先是秋寒用雙手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
“嗨……”易斷髮出一聲長長嘆息,背過身去,不忍再看宇揚。
秋寒突如其來的哭聲把正全神貫注試驗的星辰都驚動了,抬起頭來連聲詢問:“怎麼啦?怎麼啦?”
“難道……”宇揚回憶起那一陣想起了飄然時心中難受的悸動。
“不!”宇揚迅速推翻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帝都威尼法爾帝國皇宮執政宮前空曠的廣場上,歐克太陽正灑下它最後一絲金黃的餘輝,威尼法爾星球特有的桑託蘭喬木枯黃的樹葉,隨著微風在廣場的地面上掙扎移動,帶出瑟瑟蕭索的氣息。
太陽無力的光線把一個男人的身影拖得長長的,一動不動地印在執政宮大殿前的地面上。
宇揚,坐在進入執政宮大殿的最後一級臺階上,呆呆地望著下面沒有一絲生氣的廣場。
這已經是他回到帝都威尼法爾的第三天了,三天來他就像這樣從日落到日出,再從日出到日落,不眠不休,不言不動。
任何勸慰開解他的行動都以失敗告終,包括與他最親近的星辰,其實星辰自己又何嘗不是傷痛欲絕。宇揚就像把自己整個封閉了起來,不接受外界的任何訊息。
沒人能瞭解飄然在宇揚心中特殊的地位,也許包括星辰都不是瞭解得太多。
宇揚並不是一位十分願意主動和人交流的人,確切地說,他甚至有一些自閉,這也是樂觀開朗,不拘小節的星辰能和他成為朋友,甚至是生死與共的兄弟的原因。
宇揚有著豐富的內心世界,而這個世界第一次向一個女孩敞開,就是飄然。
雖然兩人平時好像都不拘言笑,在眾人面前保持著一種平和的上級與下級的關係,但是隻有他們兩人自己才能深刻領會那平常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所蘊含的關懷與愛意。
或許是因為兩人性格的含蓄,他們之間從沒有把愛意表達於言辭,但是他們之間精神境界的交流早已水乳交融。
宇揚覺得自己整個人整個的身體包括所有的思想,不,甚至是整個世界都被抽得空蕩蕩的。飄然離去的世界甚至連一粒塵埃都沒有留下。
他渾然沒有察覺飄然平日裡的一顰一笑,一個聲音,一聲喘息都已經悄悄在自己的生命中磨出了不滅的印痕。為什麼珍貴的東西總要在失去的一剎那才能察覺出它對於自己的永恆!
“飄然!”
這是坐在臺階上的宇揚三天來第一次發出一聲低吟,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深邃的眸子中所蘊含的悲傷似乎可以侵染整個無窮的宇宙空間。人最痛苦的時候,不是顛狂欲絕,不是痛哭流涕,而是麻木,如宇揚這一刻面無表情的麻木。
執政宮另一面的臺階上傳來一陣細碎輕微的腳步聲,來人似乎不願意踏碎了這一份空曠的寧靜。秋寒懷裡抱著蒂娜,走到宇揚的身後靜靜地看著他。
三天來,每到歐克太陽落下去的時候,她都要走到這裡看看宇揚,不說話,也無話可說。
她年輕生命中的體驗讓她不知該用什麼來開解宇揚,她從沒有感受過把生命中的感情完全融入另一個生命是怎樣的一番滋味。但是這一刻,她完全能從那落寞的背影上感受到海一般深邃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