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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站了一會兒,只到司機把車子開過來的聲音打斷了他。他像是又重新恢復了冰雪貴族般的漠然表情,跨上車,小時在燈火輝煌的上海夜色裡。

在回學校的路上,我一直反覆地想起崇光的那段話。他說—

“我們活在浩瀚的宇宙裡,漫天漂浮的宇宙塵埃和星河的光塵,我們是比在些還要渺小的存在。你並不知道生活在什麼時候就突然改變方向,陷入墨水一般濃稠的黑暗裡去。你被失望拖進深遠,你被疾病拉進墳墓,你被挫折踐踏得體無完膚,你被嘲笑,被諷刺,被討厭,被怨恨,被放棄。但是我們卻總是在內心裡保留著希望,保留著不甘心放棄的跳動的心。我們依然在大大的絕望裡小小地努力著。這種不想放棄的心情,它們變成無邊黑暗裡的小小星辰。我們都是小小的星辰。”

當我開啟寢室的門的時候,裡面漆黑一片。她們都還沒有回來。

我把包放在沙發上,抬手擰亮了燈。當光線把房間照亮的時候,我才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顧裡和唐宛如。

顧裡蜷著腿,在發呆。唐宛如抱著沙發墊子,眼睛紅紅的,腫了起來。

我輕輕地靠到顧裡身邊,躺下來,頭放到她的膝蓋上。她摸著我的頭髮,也沒有說話。

我望著天花板,眼睛裡有有想流淚的感覺。我知道顧裡和唐宛如一定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問了。我偶像要睡一覺,睡一覺。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還是那些活在燦爛陽光裡的年輕人,在這個盛世的時代裡,被寵幸的一群人。

閉上眼睛一會兒,就聽見了南湘開門的聲音。

她看了看我們三個,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到唐宛如身邊,她看了看顧裡,又看了看我,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顧裡回答她:“沒事。別擔心。”剛說完,顧裡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我被她差點掀到地上去。

他看著南湘的臉,問:“你的臉怎麼了?”

我抬起頭,看著南湘,她摸著自己右邊紅紅的臉說:“沒什麼,剛剛被席城打了一耳光。”

她抬起頭,像是在懇求一樣,對顧裡說:“你先別罵我了。冰箱有冰麼?臉燒得疼。”

顧裡站起來,望著南湘,兩分鐘沒有說話。我們都不敢說話。唐宛如和我低頭看者地面,我們都害怕顧裡爆發起來。過了會,顧裡說:“有。”然後她起身走到冰箱前面,拿了個塑膠袋裝了幾塊冰,用毛巾裹著,拿過來,坐在南湘變上,貼上她的臉。

南湘閉起眼睛,滾燙的眼淚流下來滴在顧裡的手背上。

我受不了房間裡這種感傷得像是世界末日一樣的氣氛,起身走進廁所。我趴在廁所的窗戶上往外面看。

天空裡懸著一輪巨大的月亮,冷漠的光輝把人間照得像一出悲慘的話劇。明明只是過去了短短的一天,卻像是過去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我拿出在公司充好點的手機,給簡溪打電話。簡溪週一沒有課,我好想見他。

電話響了兩聲接了起來,簡溪溫柔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

“明天你過來看我吧,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我蹲下來,蹲在馬桶邊上小聲對他說。

“那個”,簡溪頓了頓,像在找什麼東西一樣,過了會兒,才接著說:“明天不行,今天明天都有事。我忙完了去看你。好嗎?”

我點點頭,然後掛了電話。

巨大的月亮像是一個精美的佈景,整個上海都被籠罩在這個佈景下面。

簡溪在學校的活動室裡,他曲著長長的腿,坐在地上。他面前的女生正跪在一張巨幅的畫布面前用畫筆完成著一張海報。她清秀的側臉上,幾縷頭髮一直掉下來,她手上因為有顏料,所以幾次用手背,都不能撩到耳朵背後。

簡溪在側面看者她,心裡像是被螞蟻啃噬一般癢癢的,想要伸出手去幫她把頭髮夾到耳朵背後。最後終於簡溪咳了咳喉嚨,然後把身子挪過去,伸出手,幫她把頭髮撩了起來。

她回過頭來,點頭笑笑表示感謝,但是迅速地紅了臉。

黃色的燈光下,簡溪的臉也迅速地紅起來。

夜晚的風從窗戶吹進來,把溫度從面板上迅速帶走。簡溪看著面前瘦小的女生的背影。還有她單薄的襯衣,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想了很久,終於咬了咬牙,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女孩子:“林泉,給你。”

女孩子回過頭來,看見燈光下穿著背心的簡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