箇中國,並在北京,上海,大連,蘇州這些古今名城遊玩觀賞。雖然我極少上公園、逛大街、賞名餚,大部份時間都是待在窩棚和旅社。但我至今仍保留那份不枉此行的自豪。養蜂人跟著蜂群,四季追花奪蜜,長年逐春創收,免費旅遊,見多識廣,真是賞心悅目,堪稱人間美差。而蜂場每到一地,工作稱心,生活順心,更讓人樂不思蜀。
這一年,我雖然是組裡的一名“學徒”,可組裡幾位師傅對我的尊重和照顧卻超乎尋常。我幾乎覺得這一年他們讓我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
我們組一共四人,組長陳開生,組員黎火珠、陳火才和我。他們三人對我真是“相敬如賓”。每天掃蜂箱,查蜂坯之類的事,如果我自己不尋活幹,組長是不會要我幹任何事的。每次絞蜜,這本是最忙的時候,他們也只是讓我閒在一旁不讓插手,說有他們三人足夠。連一日三餐也只是讓我張口吃飯,伸手放碗。甚至連切菜洗碗之類的事情我也乾得很少。這不是把我當大老爺供著嗎?只有兩件事他們逼著我幹,我不會他們就逼著我學。
一是打撲克。我調養蜂場以前,連撲克牌都認不清。因為我從未摸過,也無心去看別人打。現在如果我不打,就是三缺一。我不能給全組人掃興,不得不在這方面下點功夫。在他們的指點下,經過我的一番努力,終於懂得了一點皮毛,馬馬虎虎可以上桌配腳。
二是喝酒。吃吃喝喝是江湖人的一種時尚。吃是沒問題的,每天雞鴨魚肉,如果自己不收斂一點,他們決非我的對手。可是喝酒我就不行,從小到大滴酒不沾,哪怕聞到一點酒味也會頭暈難受。可他們三人個個都是乾杯能手,無肉不下飯,無酒不上桌已是他們的習慣。就我一個人端起碗來就吃飯他們不過意。所以天天逼我練喝酒。
他們先讓我喝甜酒,再騙我喝白酒。可是我真的無用,不管什麼酒只要一進口,就比喝毒藥還難。其實我也想學會喝點酒,有時強蠻嚥下一口,那可不得了,就象喝了敵敵畏,從喉嚨到肚子火燒火燎,接著就頭疼頭暈滿臉通紅,全身不舒服。這一個上午或一個下午就只有在床上渡過了。他們費盡心機,我吃盡苦頭,最終還是與酒無緣。
你們吃過新鮮純正的蜂王漿麼?聽說在古代那是專供皇帝享用的貢品,其價值與金子一般貴重。那東西剛從巢孔中取出的時候,稠稠的,乳白色,內有一條蜂王幼蟲。吃起來酸酸的,怪怪的。它的營養價值只要看過那比一般工蜂大三四倍的蜂王就一目瞭然了。
蜂王和工蜂原本是由同一只蜂王產下的毫無區別的卵孵化發育而成的。只是蜂王的卵產在一個特製的巢孔內,它就享有了與一般工蜂不同的待遇。一般的工蜂自幼吃的是一般的蜂蜜。而蜂王自幼享用的就是這種由無數工蜂專為它採集釀製的高階補品。吃了這種補品,不但長得身肥體壯,而且繁殖力極強。
就是這種營養寶貝,那一年,我不但吃過,而且還經常吃。蜂場每到一地,開生師傅就挑出幾個蜂箱,裝上特製的巢坯,蜂王就會在裡面產卵,工蜂就會採集一些特殊的物質釀造出王漿。每隔一段時間,開生師傅就取一次,供我現場現喝。這樣,進養蜂場時瘦得皮包骨頭的我,半年多後就成了一個大肚皮,粗脖子,雙下巴,骨粗體健的大胖子。回到家裡,熟悉的人都為我的鉅變感到驚訝。這一年,我真象獨腳雞雛掉進了米籮裡,肚裡裝的眼裡看的全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第九章曲徑通幽之二山重水複
蜂場每年年底都要返場學習整頓,結算盈虧。這年回場不久,就有人告訴我,黨委要把我從養蜂場調出來,負責組建南山墾殖場文藝宣傳隊。
那時,從上到下都重視宣傳工作,而文藝宣傳是群眾最喜聞樂見的。我們縣的文藝宣傳工作搞得尤為出色。大多數公社早已成立了半專業的文藝宣傳隊。好幾個公社的宣傳隊不但在本縣紅極一時,而且在全區全省也頗有名氣。南山墾殖場是全縣最大的農場,場黨委為適應形勢的要求,在上級主管部門的支援下,也下決心成立南山文藝宣傳隊。
根據其他公社的經驗,宣傳隊直屬總場,由場部劃撥一塊生產基地,提供一個活動場所,供宣傳隊農忙忙生產,農閒排節目。
文藝宣傳雖是我的所好,但我已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在那政治風雲瞬息萬變的歲月,實在不是我的謀生之道。再說回場裡搞宣傳隊,就意味著又回到水田旱地,回到風雨寒暑之中。更讓我戀戀不捨的是,我調蜂場僅一年,剛剛嚐到一點生活的甜頭,北京上海我還沒來得及遊覽,東西南北還有許多地方沒去過。那種消遙自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