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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相似的深眸凝視著彼此,不覺都垂下了武器。

薩木爾方要開口,一旁的左卿辭立起來,“阿落,回來。”

薩木爾冷了眼眸,指尖摩了摩刀背,“他叫你阿落?是你的主人?”

胡姬搖了搖頭,沒有解釋,轉身向左卿辭行去。

才邁了兩步,一枚玉壺咣啷砸在堂上,碎屑四濺,滿堂為之一寒。

上首的時奕戾氣滿面,“勝負未分,何以罷手?”

場中寂靜了一剎,薩木爾直承,“我不想與她動手,算我輸了。”

時奕豈容他退卻,冰冷道,“連個胡姬都拿不下,還有臉退?要麼殺了她,要麼滾回你來的地方。”

薩木爾僵了身形,神色異常難看。

胡姬回望著他,第一次開口,“他是你的主人?”

薩木爾不語,濃飛的眉蹙起來,似被縛了雙翅的蒼鷹,終是再度揚起了刀。

放肆的刀意縱橫八方,再無收斂,震得几案俱毀,酒餚紛亂,賓客們惶惶後退,卻不敢離開華堂,畢竟武衛伯還在上方陰寒的踞坐。

左卿辭微冷的掠了一眼時奕,繼續觀戰。

薩木爾原想讓對方受些輕傷,交待過去作罷,然而胡姬的短棍極為奇特,竟飛出了一根輕嫋的銀鏈,飛縱靈巧,細韌鋒銳,連彎刀也不能損斷分毫。薩木爾不知不覺拼出了全力,烈揚的刀意如火,激昂的燃起來,縱橫吞吐,追斬纖細的身影。

刀勢大盛,銀鏈不易壓制,胡姬改了戰法避走周旋,尋隙搜尋對手的破綻,然而彎刀勢如長虹,變幻極快,短時間之內難以細察。

突然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響起,“靈墟、曲骨、梁丘。”

這三處正是薩木爾未及封堵之處,他聞聲一驚,鋒利的銀鏈已然襲來,唯有立時變招。

男子的聲音再度響起,“肩井,心俞。”

薩木爾不意有人眼力如此之強,險險避過銀鏈的攻襲,冷汗已然滲出來,他剛切換刀勢,又聽男子道,“陽關、崑崙。”

薩木爾哪裡還打得下去,他忍無可忍縱退數丈,脫了戰局抬眼望去,堂前有一名男子英挺軒昂,雙眸湛然如風,顯然正是指點之人。

胡姬已經傻了,她循著聲音本能的攻擊,待對戰停了才回過神,這一把聲音異常熟悉,彷彿無數次夢中聽聞,展眼一瞧,駭得武器都險些掉下來。

方才還一無畏懼的胡姬突然變得惶悚不安,彷彿被大人撞見偷竊的孩童,緊張又畏縮。

男子緩步走近,喚了一聲,“阿落。”

胡姬幾乎在發抖,險些要拔腿落荒而逃,突然左卿辭重重的一咳,宛如一聲提醒,她張皇失措了一陣,一溜身躲去了侯府公子身後。

眾人大奇,左卿辭擋在胡姬身面,望著行近的男子神色不動,“久仰蘇大俠英名,今日得見,不勝榮幸。”

胡姬已經縮成了一團,要是有個地洞,必定給她鑽了下去,哪還有對戰時的冷定。

連薩木爾都看不下去,質問道,“你是什麼人?她的債主?”

男子沒有理會二人,他凝視著左卿辭身後的人,一聲輕風般的嘆息,溫和而憐惜的低語。“好孩子,苦了你。”

溫熱的淚忽然湧進了胡姬的眼眶,鹹得發苦,卻也又燙又暖,她半晌出不了聲,努力了幾度才低微的喚出兩個字。

“——師父——”

堂外驟然傳來急密的腳步,逾百精銳計程車卒湧入庭中,賓客們大驚失色。

時奕拂案而起,怒容滿面,“當這裡是什麼地方,竟敢來鬧場,將這幾人通通拿下!”

士兵蜂擁而上,陣列般的槍尖雪光森寒,然而男子道了一句,一觸即發的場面倏然一定。

“在下受靖安侯之託,前來通報武衛伯。”

一語落地,滿堂震訝,軍士的腳步頓時為之一緩,時奕神色一厲,“一介來歷不明的庶民,竟然詐傳靖安侯之訊!”

左卿辭神色一肅,“蘇大俠見過家父?敢問他是否安好,現在何處?”

男子望了他一眼,這一次倒是答了,“左公子不必擔憂,靖安侯雖有遇險,被我與殷師侄碰上,目前並無大礙,且得綿州與梓州兵馬相濟,目前率八百軍士駐於益州城外三十里,邀武衛伯前去相見。”

時奕案上的玉杯鏘然一響,洞穿了一個窟窿,酒水潑瀉而出,留下杯底一枚水淋淋的銅符,及一句清淡的話語。

“信物在此,但請驗看。”

時奕喉頭乾啞,滯了足足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