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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審問。

眾人聞言靜默片刻,隨即大譁,有難以置信的,有出言相詢的,有打抱不平的,亂糟糟一團好不吵雜!

韓琮乍聽之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片刻,猛地發出震天一吼,“老子死都不怕,怎麼可能幹這種事?!”

無邊激憤,無盡冤屈,震得帳篷都跟著晃了一晃。

宋文一揮手,身後侍從迅速散開,將眾人圍在當中。眾人這時才想到,這些侍從其實都是大理寺捕快。

一將領見狀,立時怒道:“宋大人是要把俺們大夥兒都抓了?別忘了這是軍營,你爺爺俺一聲令下就是千軍萬馬,憑你這幾個小卒子還想跟爺爺玩?!”

泰王心知這必是興王構陷,韓家是被自己牽連了。他強忍怒氣問道:“韓將軍盡忠職守,我寧西軍上下有目共睹。這叛國罪來得好生蹊蹺,不知宋大人可否為我們解說一二。”

昌王雖知這罪名多半是假的,可他一向與泰王不對盤,連帶對他的跟屁蟲也看不順眼,此時饒有興趣的看向宋文。他這表兄的為人他很清楚,是幹不來誣陷那種事情的,既然他來抓人,必然是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宋文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諸位大人俱是我大延朝廷重臣,聒噪至此成何體統?”他聲音不高,卻非常清晰有力,彷彿浸透了大理寺百年的肅穆威嚴。

眾人被他威嚴所震懾,安靜下來,想他年僅二十已任一品大員,絕非僅靠家族庇廕。

宋文環顧眾人,簡單地敘述了事情原委。

原來大理寺因另一案奉命搜查韓府,卻在韓駿書房的暗格中搜出一封韓琮寫給其父的密信。信中提及他與西戎大將金宏暗中往來,併為其提供情報。二人相約西戎馬踏中原之時便是韓琮封王之日。

韓琮激憤道:“我只見過那金宏三次,次次都是戰場上兵戎相見!哪有什麼私下往來?況且我跟本沒寫過這信!你們從哪裡鼓搗出來的罪證?

哼!我韓琮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跟你回去大理寺又有何懼?別當我老韓是傻子,你們不就是要來個屈打成招嗎?呸,也忒小看老子這身骨頭了!”

眾將與韓琮相交多年,深知他為人赤誠嫉惡如仇,再看向宋文俱是一臉鄙夷。

宋文的侍從見狀多有不忿,哦,和著真是我們誣陷你了?

面對眾人各異的神色,宋文仍舊不焦不躁沉靜如潭,“本官任大理寺卿,心中只有‘平’‘直’二字。將你押解回京之後,本官自會仔細徹查此案。你的罪名若是屬實,本官自會依法判決;若不屬實,本官自會還你清白。”

韓家是泰系勢力,宋家是興系勢力,兩家壁壘鮮明,興王要坐上皇位就絕不會對韓家手軟。這一事實眾人想得透徹,此時宋文這番說辭就像天方夜譚一般。可是他就那麼筆直地站在眾人面前,坦然承受著所有人探尋、猜忌、譏諷、憤怒、憎恨、忌憚的目光。沒有豪言壯語,沒有詛咒發誓,卻自有一番凌然氣概,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這個年輕人一定不負他之所言。

泰王一聲朗笑,打破了沉默。

他笑道:“好個心中只有‘平’‘直’二字!韓將軍的清譽與性命全都仰仗宋大人了,望日後宋大人能不負你今日所言。”最後半句他特別加重語氣,聽起來竟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宋文深深看向泰王,微微欠身,平平道:“請殿下放心。”

有兩名捕快分開眾人,走到韓琮面前輕道一聲“得罪了”,便將他捆綁起來。

短短半個時辰裡發生了這許多事,足以扭轉整個大延帝國的走向,眾人頭昏目眩之餘都有些膽戰心驚。

這時眾人才突然感到有些異樣,韓琮都要去大理寺吃牢飯了弄不好就是個誅九族,他弟弟怎麼一聲都沒吭呢?!

宋文微微眯起眼睛,一一掃過眾人面孔,隨即一震,“韓珍竟不在?”

他看向自己的人,為首的方臉捕快立刻回道:“回稟大人,我等一來就仔細注意所有人,無人暗中離開。”

宋文垂下眼皮,不知心中那絲異樣是慶幸還是懊惱。

韓琮勃然大怒,猛地掙扎起來,兩名捕快一左一右迅速將他抓住。

“宋文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跟你沒多少交情,你要抓我也隨你!可我弟與你交好十多年,你連他都害,你他孃的還是不是人?!”

宋文聞言心中一緊,可他面上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依舊以公事公辦的口吻答道:“不論過去如何,現在宋某是大理寺卿,韓珍是疑犯,我必須將他緝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