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斯庫姆的兩次反駁可以看出七塔這次絕對是有備而來，只不過尹奧勒姆也不是全無準備。

甚至都不需要尹奧勒姆開口，在斯庫姆剛說完自己的理由，克羅斯就當即提出：

“當年是為了規避風險，才一直隱藏異位面的存在，而這也是數百年來七塔得以控制那些異位面的根本原因，現在的七塔怎麼能用這個來證明我等的預設呢？”

這其實也是公理，七塔想要得到眾人認可七塔對異位面的所有權，至少得先讓眾人知道異位面的存在吧，如果連告知都不告知就直接佔據，實際就等同於侵佔了五百年前耐色瑞爾的集體財產。

因為那時的七塔擁有全部的耐色法師，能夠代表整個耐色瑞爾，甚至是等同，但現在的七塔，雖然也能代表，但那就僅僅只是象徵性的代表了，還遠遠達不到等同的地步。

克羅斯家族的領地遠在耐色核心區域南方，在薩維爾開拓南境之前，那裡就是耐色瑞爾的最南方，或者也可以認為是最邊緣地帶。

但哪怕是在邊緣的地方，追朔源頭一樣可以追朔到五百年的七塔，現在斯庫姆說眾人預設了異位面歸七塔所有，克羅斯就站出來說七塔侵佔了公共資產。

對於克羅斯的反應，夏多多少有些意外，此前他還一直懷疑克羅斯是七塔推出來搞集權改革的棋子呢，現在突然跳反，至少說明克羅斯和七塔不是一條心。

當然，如果是棋子的話，其實也解釋得通，眼下的七塔正面臨一個至關重要的歷史拐點，過去了就還是耐色瑞爾的統治者，過不去那就不消說。

雖然還是強大的法師塔組織，卻也失去了正統的光環，有了衰落的可能。

夏多勐然意識到，無論他是否隱瞞，其他大奧術師都不是傻子，雖然不一定想到要重修塞汶頓盟約，但肯定有進一步削減七塔權威的打算。

這樣一點點削減下去，最終也能達到重修塞汶頓盟約的狀態，只不過僅削減權威的話，難免會讓七塔生出僥倖心理，始終不願放棄執政地位。

加上密瑟拉的擴散，未來的內戰風險其實是更大的。

遠不如趁著這次異位面開拓者後代迴歸之際，直接修改塞汶頓盟約，這樣雖然短時間內可能會造成較大的震盪，於長遠來說卻是更加有利的。

當然，夏多現在仍舊不準備提前透露，有人能猜到最好，反而要是他提前透露了，恐怕那些人擔心和七塔撕破臉，現在就不會在異位面開拓者後代迴歸問題上出多大的力了。

利益之爭，還是權力之爭，激烈程度完全是兩碼事。

夏多完全有理由相信，七塔寧可直接放棄那幾個宜居位面，也不願意失去正統的執政地位。

但這可由不得他們。

……

在克羅斯之後，維德這個七塔的老冤家也不甘示弱，立刻提出——

現在的七塔僅僅只是領主的聯合體，七塔的掌控者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代表這個集體，卻無法代表這個集體中每一個領主的所有決定，特別是在關乎領土歸屬的核心問題上。

這個反駁比克羅斯的更加致命，因為在某種意義上它直接否定了七塔掌控者的合法性，乃至七塔存在的合理性。

如果七塔掌控者也就是那七位大奧術師能夠決定七塔勢力範圍內一切領主的一切事物的話，那七塔勢力範圍內的那些領主還算塞汶頓盟約獨立原則下的領主嗎？

無論是從法理上，還是從現實層面，都是算的，否則也就不會存在七塔外的領地了。

哪怕是現在七塔內部的領主，只要願意也是可以隨時退出的，只不過人是具有社會性的，他會考慮利益得失，只有退出的好處大於留在七塔那才會退出。

就比如說，薩維爾，在他那個年代耐色核心區域已經沒有多少無主之地了，想要在內地建立領地，基本只能選擇加入七塔。

但對薩維爾來說，有多少領地乃至有沒有領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獨立，所以他選擇了遠離核心區域，到現在的南境開拓新地。

此外，一些在七塔內部因為種種原因被邊緣化的領主，也可能抱團一同退出。

當然，有退出就有加入，夏多此前收到基蘭高塔的多次邀請就是這種情況，只不過最近百年七塔少有新加入的領主，更多是不斷有領主退出。

究其原因或許可以用地球上的“馬太效應”來解釋，七塔內部強者佔據的資源越來越多，弱者只能挑出七塔的圈子另找機會了。

而這其實和塞汶頓盟約也脫不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