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竟是不必謝的,橫豎我不能吃酒,這酒果想來也不是為我備的。”說畢,又引起丫鬟們一陣歡笑,秦採笑著便斥責銀杏:“好好的,一個在嫂嫂面前邀功的機會,又被你這丫頭攪了,還不快回去自己打嘴呢。”
趙燕妤看這裡一團和氣,心裡十分不自在,略飲了杯酒用了些菜就說有些累要歇著,自往丹園去了。秦採明知道她的意思,並不說破,也指了個藉口告辭,留下喬連波跟綺年說話。
喬連波見趙燕妤徑直走了,不由有些尷尬,勉強道:“表姐身子可好?聽說表姐有喜,本該早些過來道喜的,因家裡也有些事,大姐姐那邊辦了洗三又要辦滿月,是以一直耽擱了,表姐別見怪……”
綺年聽她一套客氣話也說得圓圓滿滿的,心想也算是長進了,瞥她一眼,淡淡道:“盼表姐弄璋之喜,我身子不方便也不曾親去道賀,想來姨母必是極歡喜的,國公府必也要忙碌些。表妹自是少不了也要受累,只是要自己保重身子,瞧著你臉色不是十分好,也別太勞累了。”
喬連波今兒穿著件杏紅色單綾衫子,下頭月白織寶藍色如意祥雲紋的裙子,看著倒也新鮮嬌豔。雖然是新婦,卻沒有穿那正紅色,顯然是為了避著趙燕妤那一身胭脂紅織金銀花的衣裙。頭上梳著墮馬髻,戴著赤金嵌珠的蝴蝶釵,四邊點綴著蜜蠟和綠松石的珠花,耳上綴一對珊瑚墜子,倒也是富貴雅緻喜慶三者皆全了。只是兩彎眉總是不自覺地蹙著,臉上也不見什麼歡容。這會兒聽綺年不鹹不淡地問候了一聲,竟然倏地就紅了眼圈,顫聲道:“多謝表姐還惦記我,只是,只是——”後頭聲音已然有幾分哽咽。
如鸝站在一邊,不由地撇了撇嘴,心想這位表姑娘怎的出嫁了還是這個德性?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這是來別人家裡做客呢,也動不動就掉金豆子。一會兒紅著眼出去,秦王妃沒準就要說是綺年欺侮了她,又要做文章了。心裡想著,嘴上便道:“表姑娘這是怎麼了?這裡風大,莫非是吹著沙子迷了眼?奴婢扶表姑娘去屋裡坐罷,若被不知情的人看見,還當世子妃又欺負表姑娘呢。”雖是含著笑說的,話裡的意思卻帶著尖刺。
喬連波急忙拿手帕按了按眼角,強笑道:“是,今日風有些大呢。”一邊說,一邊那眼淚卻不絕地掉下來,忍也忍不住。
這下子連白露等人都覺無語,哪裡有賀喜的倒跑來哭的呢,也只得收拾了亭子上的席面,送喬連波和綺年回房去。待進了房,喬連波的眼淚更是開了閘一般,綺年看著她直哭了半盞茶的時間都還不停,只得嘆了口氣道:“表妹才新婚,這是有什麼大委屈了?若有委屈,很該跟姨母說才是。”別跑到我這裡來哭啊。
喬連波抽噎道:“姨母,姨母她也——”想到自己受的兩層氣,阮夫人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不由得更加傷心。翡翠看綺年開了口,便垂淚道:“表姑娘不知道,我們姑娘實是受了委屈了。”將阮麟叫喬連波去給蘇姨娘敬茶的事說了,“如今明明是縣主告訴了夫人,二少爺只不相信,連我和珊瑚都罰了……”
綺年淡淡聽著,漫不經心地道:“日久見人心,表妹只管照本心做去,日子長了,表弟自然就明白表妹的好處了。”
喬連波哭道:“可,可他要我向一個姨娘下跪……”
“跪都跪了,表妹還惦記這事做什麼。”綺年沒什麼耐心哄她。喬連波還是這樣,要麼別跪,要麼就跪到底,這樣算什麼?
翡翠囁嚅道:“表姑娘能否幫我們姑娘勸勸——”
如鸝實在忍不住,冷笑著打斷她道:“這話可奇了,我們世子妃怎麼好去跟二少爺說話?”
翡翠其實是想說,綺年能否跟阮麒說一說,讓阮麟別再難為喬連波,但被如鸝這一打斷,反而不好說下去,只得低頭道:“是奴婢糊塗了。奴婢只是想著,從前表姑娘那樣照看我們姑娘,如今——”
門口突然有人重重哼了一聲,卻是個男子聲音,綺年一聽就驚喜地要站起來:“世子!”
趙燕恆風塵僕僕站在門口,白露雖打起了簾子,他卻不進來,只冷冷道:“是阮家二表弟妹麼?綺兒身子不適,只怕不好招待表弟妹久坐了。白露,伺候表弟妹到那邊屋裡坐坐,看著縣主要回去了,就送表弟妹到王妃那邊去。”
喬連波初時被突如其來的男人聲音嚇了一跳,待聽綺年叫了一聲,才敢覷著眼悄悄看過去,見來人因日曬風吹而黝黑,站在那裡卻是挺拔矯健,帶著一身的塵土與汗氣,比之阮麟未脫少年的白皙截然不同,沒來由地心裡輕輕咯噔了一下,待聽見趙燕恆話裡全是對綺年的維護,竟是毫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