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聶星逸也不怎麼來往了,故而他實在想不通,她和他能有什麼家常可敘,一敘就是數個時辰。 或者換句話說,他們兄妹間的“家常”,必定繞不開聶星痕。 果然,金城的神色越發閃躲,顯然是心虛了。 明塵遠見狀立即強調:“我們的一切都是殿下給的,不能忘恩負義。” 然而正是這句話,突然激怒了金城,使她崩潰喝問:“忘恩負義?他給了我什麼恩什麼義?他害了我母后,廢了我王兄,我還要對他感恩戴德不是?如今我們夫妻提心吊膽,都是他給的恩!” 明塵遠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王室血統豈容玷汙?明明是赫連王后有錯在前!此事若揭穿,不要說你們兄妹,只怕整個赫連氏、暮氏都要滅門!殿下不僅沒追究,還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一直奉養著你!” 明塵遠也是越說越激動氣憤:“這麼多年以來,公主該有的月俸、賞賜、田莊物產,他可有短過你?金城也一直是你的湯沐邑!你捫心自問,哪一國的公主有你這個待遇?他難道虧待你了?” “是,他是沒虧待我!可我不稀罕!”金城憤憤不平地道:“幾個錢就能收買我嗎?那是我母后的一條命!” 她說著說著已然流下淚來:“從前我是多驕傲的人,如今只能看他的臉色!他讓我活,我才能活!他讓我死,我立刻就得死!這種仰人鼻息的日子,我過夠了!”
第275章:身份更迭(三)
這種話從金城口中說出來,簡直讓明塵遠大吃一驚,旋即,他想到了其中關竅:“你從前不是這樣子的?是不是聶星逸和你說了什麼?是他在挑撥?” 金城沒反駁,反而冷冷地道:“他攝政王高高在上,我根本高攀不起,豈能說是‘挑撥’?王兄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聽聞此言,明塵遠的心涼如寒冰,忍不住冷笑起來:“聶星逸早不挑撥,晚不挑撥,非等到我腦後有反骨的謠言蹦出來再挑撥,他究竟是何居心?他是不想讓我們夫妻有好日子了?” “你不能這麼說王兄,”金城立即幫襯聶星逸說話,“他本是一國太子,如今一落千丈,心裡有怨氣也很正常!” “那他這是什麼意思?他以為去年登一次城樓,他就能翻身了?”明塵遠不屑地諷刺:“他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 “王兄他不是這個意思!他也知道鬥不過聶星痕。”金城也不想再掩飾什麼了,索性一把將明塵遠推進內室的小隔間裡,低聲問道:“我問你,那個謠言傳得越來越猛,如今朝中許多人都知道你腦後有反骨,你打算怎麼辦?” “殿下不會相信的。”明塵遠臉色肅然。 金城嗤笑:“他若不信,那你白天還對我抱怨什麼?你不是說他越來越疏遠你了嗎?你上的摺子沒一個同意的。” 明塵遠薄唇緊抿,沉默半晌才道:“至少軍權還在我手裡。” “軍權?”金城又笑:“你帶兵有聶星痕時間長嗎?你有他的手段嗎?你在軍中威望及得上他嗎?你的軍權還不是說削就削?古往今來哪個大臣能一輩子握著軍權的?你就算有命握著,也遲早要死在戰場上!” “你到底要說什麼!”明塵遠煩不勝煩,終於惱火起來。 “我是說,”金城頓了頓,似乎是在極力平復著心情,她的神情很複雜,像是即將偷嘗仙果的凡夫俗子,自責與惶恐同在,激動與興奮並存。 “我是說,”她又深吸了一口氣才敢說出來,“我是說,既然都說你腦後有反骨,不如我們就把這罪名坐實了吧!” “金城!”聽到此處,明塵遠的呼吸都快要凝滯了,一顆心幾乎從嗓子裡跳了出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金城連連點頭:“你不是說我最近變了嗎?不瞞你說,此事我已經想了快一年了!我看了好多史書,古往今來只要是被扣上謀反的帽子,沒有一個人能逃脫得了!即便聶星痕如今還信任你,那以後呢?你能保證他一輩子拿你當兄弟?” “那你也不能謀反!”明塵遠怒喝出聲。 金城立刻捂上他的嘴:“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說句不好聽的話,聶星痕不也是謀反?三人成虎你懂不懂?屆時人人都說你有反骨,他不信也得信!” 金城說完這番話,見明塵遠的情緒已經不再激動,才鬆開手,繼續勸道:“與其坐以待斃,咱們不如主動出擊!你說是不是?” 明塵遠沒應,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反問:“這些話,都是你那個親哥哥教給你的?” 金城猶疑片刻,才道:“也不全是。王兄他說了,他這輩子與王位無緣,但你一定是亂世之雄!只要你點頭,他願輔佐你登上王位!包括一直追隨他的部下,都可以為你所用!” “為我所用?”明塵遠根本不相信:“我和他也算仇家,他會大度與我冰釋前嫌?他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當然是有所圖的,”金城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