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建國是顧不得會夾到手了:“林雅萍,你這娘們,別關、別關門吶,我鞋,我光腳丫子呢!”
一雙鞋、一串鑰匙,伴隨著門合上哐的一聲。
立刻,像隔絕兩個世界。
剛剛還吵吵把火像菜市場,而現在,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了。
任子滔一手拄在地板上,一手放在江男的後背上,這後背,剛才讓江叔沒輕了捶。
江男是半跪在任子滔身邊,兩手死死地摟住任子滔拄地板的胳膊。
少男少女,一齊看向守護住他們的媽媽們。
少年少女的表情還很同步,一臉惹不起你們真惹不起你們的模樣。
林雅萍兩手叉腰、茶壺姿態,沉聲道:
“子滔,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應該考慮清後果。
就你這行為,這錢要是都虧了,你不是學習好嗎?你來告訴告訴媽,我和你爸接下來該怎麼辦?
該怎麼面對你江叔江嬸?
錢在你名下,我們是還是不還?又憑啥還,你太讓媽媽失望了!”
蘇玉芹同樣是用從沒有過的嚴厲語氣,指責女兒:
“男男,你是不是不知道三百萬是多少?
和外人借三百塊都得張張嘴伸伸手。
就因為他是你爸?你就能連個商量都沒有?拿他的血汗錢在賭博?
你想過沒有,就你爸那性格,你知道這次會給他氣成什麼樣?”
兩位媽媽說完,一起往臥室去。
江男衝蘇玉芹的背影,小小聲叫道:“媽?”
蘇玉芹根本沒回頭。
任子滔抿抿唇:“媽?”
林雅萍倒是回應了:“別喊我,你,你,你們給我回屋,學習、睡覺、反省,總之,從今往後,任子滔你愛幹啥幹啥,我不管你了,我也管不了你!”
臥室門關上了。
林雅萍一屁股坐在床上,床都彈了彈,眼淚瞬間流到了腮邊,埋怨蘇玉芹:“你們家有病啊?那麼多錢給孩子?活該!”
換一般性格開朗的,聽到這話就得跟她幹起來。
然而蘇玉芹卻閉著眼睛,等緩和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淡淡道:“當時發生什麼,錢是怎麼到孩子手裡的,你猜也能猜到。”
“那過後也得給歸攏回來啊。”
“過後沒想到男男膽子能這麼大,股票是未成年人能開戶的嗎?”
蘇玉芹說到這一頓,又撇了眼林雅萍:“也根本沒想到你家子滔能,男男讓他幹啥,他就幹啥啊。”
“你?”
這話給林雅萍堵的啊,窩火又受氣,主要是蘇玉芹那不鹹不淡的態度,更讓她鬧死心了。
“怎麼辦?”
主臥室裡,兩聲嘆息。
兩個女人心裡都清楚,怎麼辦也得看男人們的。
而且她們還不知道,倆孩子居然正隔著兩道門,在你儂我儂,繼續犯著錯誤。
江男扶著任子滔站起身。
任子滔關上屋門,和江男面對面時,啞然失笑,且問的第一句就是:“疼不疼?”
江男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任子滔的腰。
她剛才捱揍沒哭,頂嘴從不含糊,給她爸氣的捂了嚎風時,她也當是取真經路上會遇到的九九八十一難,當渡劫了。
但是這一刻,女孩哭了。
主要是太熟悉了。
她是前世今生看著任子滔一步步成長、甚至仰望。
她印象中的任子滔,人家從幾歲時家裡條件一般,小男孩就老實地坐在家裡用牙膏刷小白鞋,要麼就是看書,書桌總是擦的很乾淨,見到叔叔阿姨講文明懂禮貌。
等大一些時,印象就徹底定格在:任子滔,牛仔褲、白襯衣、板鞋、規矩的短髮,修長的手指、黑皮帶手錶。
乾乾淨淨、又帥又瘦又高的大男孩,簡直是優質男的典型代表。
結果今天,從小到大沒捱過打的人,居然捱揍了。
還有那天在領操臺上念檢討書,徹底下了“神”壇。
因為什麼啊?不就是因為很倒黴的,在這一世和她江男走得太近嘛。
江男埋怨自己,還是重生的呢,我呸。
她一個阿姨,居然讓個男孩子為她捱揍了,沒護住,怎麼局面那麼不可控?
不就是想不勞而獲多掙點錢嘛,咋這麼不容易。
江男鬆開環住任子滔的手,仰頭哽咽著,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