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咋咋呼呼,文文靜靜還愛笑。
你瞅瞅近些年,照我話兒來了吧?
咱鎮上,她老早小轎車就坐上,我看她三金啥的也早就戴了吧,就生個丫頭,那江家老大還能當個寶似的。
剛才你們看到了吧?那江家老大站出來幫蘇家迎來送往,兒子不中用,姑爺行啊,頂好幾個兒子,動不動還得瞅眼小芹臉色。
嘖,瞅著人那閨女不蔫聲不蔫語的,挺有道行哈,老爺們整的明白。”
“隨她娘,苗婆子沒玉福前兒,你看那老蘇被她擺弄的。人吶,說一千道一萬,就是命,該著富貴命。”
“哎呦,我可不跟你嘮了,我大孫女後個相物件。
本來我還尋思讓她找個聽話的就行呢,現在看來,長相人品聽話啥的,沒大用。
就是這條件必須得好,你們說是不是?
我不圖借光啥二十萬,我圖都吃五穀雜糧的,別嫁個窮鬼,我大孫女她再連治病錢生孩子錢都沒有。
我算是想開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跟誰過日子都有風險,沒錢風險更大,什麼這個那個的,沒用。”
這些站在衚衕裡的婦女們,她們完全忘了在小二十年前,也是這個聊天隊伍在評價:老蘇家閨女下嫁啦,哎呦真想不開啊,找那麼個大窮家。
擁擠的火車站裡。
江源達揹著雙肩黑色,他時不時得扯一下蘇玉芹的胳膊提醒跟住了,而蘇玉芹是挎著她娘,她爹拎著黑皮包跟在姑爺的身後,寸步不離。
他們這種隊形,從過安檢、找候車室、排隊、檢票、上車、找軟臥包廂號,一路保持原樣,隊形很緊密。
進了包廂,苗翠花就一屁股坐在下鋪上,摘下她的毛線帽子,腦門上全是汗。
其他幾人也是,江源達將皮夾克半脫不脫的,站在包廂門那倒著氣。
蘇長生拍了拍姑爺肩膀:“源達快坐那歇歇,帶俺們出門不容易。”
“不用,玉芹,你把水杯翻出來,我給爹泡杯茶去。”
蘇玉芹彎腰翻兜子,拿吃的喝的拖鞋、找毛巾,最後才在旮旯翻到茶葉包,看了看那包裝袋:“你拿的是男男的?”
歇過勁兒的江源達,鼻子一哼:“你閨女現在可敢花錢了,比我喝的都好,你知道這多少錢一兩?我還不得嚐嚐?”
苗翠花把皮鞋拉鎖拉開,聞言笑呵呵道:
“敢花錢好哇,我把話放這,我大外孫女以後指定老出息了,我這可不是上嘴唇下嘴唇一搭。
還記得當年你倆非要出門做買賣嗎?壓上了所有的本錢,那時候我和你爹那心,七上八下。
你們第一趟掙錢回來就大包小包的,老敢花錢了,奶糖都五斤五斤的,給我心疼的呀,可現在再看看?你倆就挺有本事。
源達啊,男男是隨你,以前不行,以前那孩子太老實巴交,到頭來這養女真隨爹了吧?不服不行,好像一眨眼就闖實的不得了。”
蘇長生背手點頭,環顧了一圈兒軟臥車廂,很感慨接話道:
“是啊,敢花錢,敢說話,敢闖實的孩子才差不了。
我們這不就借光了?借你們光啦。
我和你娘,以前別說軟臥長啥樣,就是睡硬臥都不敢想。
哎呀,原來軟臥就長這樣啊?前些年,聽說領導幹部都不行買軟臥票,開眼啦!”
蘇玉芹遞給苗翠花一根旱黃瓜,才一臉驕傲道:
“我信,誰不信我都信我閨女有出息。
爹,軟臥算啥?你知道我家男男咋和我說的嗎?
她說,等趕明兒要領我坐飛機去國外,看什麼鐵塔什麼橋。”
江源達心裡不舒服了,他閨女確實說過,而且是當他面兒說的都沒表示要帶他,風涼話道:“國內都擱不下你娘倆啦。”
管著嗎?蘇玉芹甩了個大白眼後,繼續顯擺:
“男男還說等她趕明兒掙錢啦,要讓我一身名牌呢。
什麼香奈兒哭泣?哎呀我也不懂,鞋也說了個牌子的,沒記住。
完了包,說是都給我換上艾樓喂,說讓我拿艾樓喂買菜去,呵呵。”
蘇玉芹說完就兩手託下巴看窗外,她現在只要一想到女兒,心裡就亮堂的不得了,那是她所有的期望,她希望把她那份都帶上,要優秀,要高興,要幸福。
蘇玉芹想到這,露出了期待未來、且不可多見的少女姿態。
江源達斜眼飛過去看蘇玉芹,但嘴角邊卻是不屑,心想:媳婦你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