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而至於,許多旗人也上皇帝:這樣搞是要出大亂子的,讀人的面子最是重要了。
把胤礽氣了個倒仰:我這是為了誰啊我?難道只是為了我自己麼?你們是旗人,不用納稅還要我給補貼,你們以為這些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旗人的人口膨脹得厲害,國家又多事,錢快不夠用了,我不擴大稅源,難道你們喜(3UWW…提供下載)歡我停你們的津貼?
沉著臉,胤礽冷笑著,把上的人叫了來,好聲好氣地擺明了實際情況:“國家的日子確實是有些緊,大家要共體時艱才是,如今朕都減膳了。你又說不可令士紳當差納糧,不如大家一起減省減省?這麼著吧,以後八旗錢米只發七成如何?你去上個摺子,”笑得陰森森的,“你上了,朕就準。再不然,你給朕出個主意,從哪裡減省出這一筆來,要不就是從哪裡加一筆稅出來,只要可行,朕就準。”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還TMD指手劃腳!找死啊你!行啊,朕的辦法不好,你來想辦法!“怎麼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國家養著旗人幾十年,養你們一家子!你給朕個辦法!你說!”
底下的人就癱了,他是屬於漢化比較深的那一款,讀過,有一點呆氣不假,還沒有呆到家。很快就想通了,這關我什麼事兒啊?!又不收我的錢!真要為了所謂讀人的面子問題,上一道減了旗丁錢糧的摺子,街坊鄰能組團過來抄他的家!減省哪一處都有人要抗議,情況比給旗丁的錢糧打折也好不到哪裡去,你知道會惹上什麼麻煩?!加稅同理可證。
當下叩頭:“是奴才想左了,奴才只是想,當朝官員已經為國效力了,再叫他們當差……一個人又不能劈成兩瓣兒來使,這個……”
胤礽撈起手邊的鎮紙就砸了過去,僥天之倖,沒砸著腦袋,卻把人家肩膀砸得生疼。“你究竟有沒有仔細看邸報?!回去通讀了再來與朕說話!”
“嗻。”
“回來!都還有誰與你的想法一樣,你去見一見他們,把今天朕的話都傳出去!誰再上摺子,想‘勸諫’也不是不行,捎帶得想一方法,想不出來,朕權當他吃多了撐的,幫他清清靜靜地餓兩頓敗火!”
“嗻。”
春寒料峭,胤礽還是被氣得渾身冒火。好歹旗人裡頭打抱不平的聲音就近乎絕跡了,胤礽算是收拾完了本利益集團比較核心部分的反對聲浪。
緊接著他就病了!
皇帝病不起!
這是真理,如果你身為一個皇帝,並且不想被人架空、大權旁落,又或者是被迫禪讓、被人逼宮,好一點的也是國家亂七八糟的話,最好不要生病,尤其是……就不要長時間的生病,偶爾有點頭疼腦熱的就行了。
如果你不思進取,病也就病了,如果你更想一展身手,病了就等於先敗了一半。情況再糟糕一點,在遇到很大阻力的時候,如果你病了,不止是敗一半那麼簡單,如果不能趕快振作起來,政息人亡也是常有的。
胤礽現在就處在這樣的一種狀況之下,他打心眼兒裡就不想生病,無奈人有旦夕禍福。他到現在才病,已經是老天爺給面子了,自登基以來,他遇到的事情著實不少,整日裡忙忙碌碌,勞心勞力,到這時候病,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只是委實病得很不是時候。
胤礽腦門兒上包著個帕子,渾身發熱,連捶床的力氣都沒有了。淑嘉乾脆住到了乾清宮裡來,西配殿再次收拾了出來,皇子們也分班侍疾。茂妃、謙嬪兩個卻頗為糾結,身份上的差異,宮妃與皇子之間需要避忌。
淑嘉雖然經常胡亂擔心,這一回對於胤礽的病卻一點也不擔心。胤礽正當壯年,怎麼看也不是個短命的相。無論是宗室、親貴還是朝臣,對於皇帝身體的擔心,更多的都是關於新政策而來的。
胤礽卻讓大家都很鬱悶,他這一病就病了一個多月,病情還時有反覆。皇帝是沒有假的,即使有法定假日,別的部門可以放假、安排值班人員,皇帝卻只有一個人。一旦有突出事件、重要事件,他都要工作。
剛剛好了一點兒,他就要看摺子,又要御門聽政。一工作一累了,不免又加重病情。如此反覆了兩次,淑嘉才強硬了起來:“你一次把病養好了,有多少事做不得?你現在這個樣兒,難道不是更耽誤事?”
胤礽倚著床頭,身前擺了個炕桌,上頭堆著的都是摺子,聲音也有些發虛:“皇帝病不起啊,一旦我免朝過三天,外頭不知道要傳出什麼話來了呢。”
淑嘉默然。
皇后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能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