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她開啟畫廊的門,剛推開玻璃門走進去,手臂突然被一隻大手用力抓-住——“啊……”聞菀汀嚇了一跳,驚叫一聲,下意識地轉頭去看是何人敢如此放肆。一轉頭,立刻迎上一張飽含怨怒的俊臉,“高享?”高享陰沉著臉,苦大仇深地瞪著聞菀汀,彷彿她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般,滿臉都是不可饒恕的指責和怨懟。“這麼早你怎麼過來了?”聞菀汀無視他冷冰冰的臭臉,微蹙著眉頭疑惑地輕問,同時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大手中掙脫出來。他真是沒輕沒重,抓得她疼死了。“你昨晚去哪兒了?”高享隱隱咬著牙根,直截了當地厲聲逼問。說好了給他接風,結果她叫了一群同學和朋友,那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敢偷偷溜走,哼!昨晚……聞菀汀眨眨眼,抬手撓了撓額頭,有些為難地吶吶,“那個……”她怎敢告訴他,昨晚她溜走後找錢濬去了。“不是說好給我接風嗎?幹嘛沒一會兒就偷偷摸+摸的跑掉?”高享怒不可遏,想起昨晚到處找不到她就各種火大。見他態度如此惡劣,聞菀汀微惱,心裡的愧疚頓時煙消雲散。她理直氣壯地淡淡瞥他一眼,一邊轉身往自己的工作室走去,一邊沒好氣地輕哼,“什麼偷偷摸+摸啊,我臨時有事啦……”“你能有什麼事!不就是跟錢濬鬼混——”“對!”聞菀汀猛地轉頭,臉色也在瞬間陰沉下來,挺直腰桿挑釁般回瞪著語氣不善的高享,桀驁不馴地支起小+臉冷冷道:“我就是跟他鬼混去了!怎樣?”她討厭他這種興師問罪的口氣,彷彿他是她什麼人似的,管天管地毫不客氣。其實高享每次都會被她嗆,可又每次都學不乖,總在她沒心沒肺的語氣裡傷得鮮血淋漓,卻又該死的放不開。聽了她理直氣壯的回答,高享被氣得狠狠抽了口冷氣,臉色一陣清白交加,眼底的傷痛顯露無疑,說不出話來。聞菀汀話一出口其實已有悔意,這下看到高享一臉哀怨和委屈,心生不忍。“昨晚半路走掉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輕輕嘆了口氣,她臉色稍稍緩和下來,主動道歉,然後輕言細語地補償,“晚上我請你吃飯,算賠罪,行嗎?”面對聞菀汀這樣的倔強又沒心沒肺的女子,高享唯一能做的就是見好就收,既然她都肯跟他主動道歉了,他也只能順著臺階下,幽幽看著她,“就我們兩個!”他真不想再來一大堆人,讓他想跟她說說話或是好好看看她都不行,那種感覺太討厭了。“行——”聞菀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無奈地拉長尾音,妥協道:“就我們兩個。總行了吧?”“那還差不多。”聞言,高享開心了,扯動唇角露出一抹滿意又得意的笑。看他那麼好哄,聞菀汀有些忍俊不禁,佯裝冷漠地瞥他一眼,然後轉身繼續朝著工作室走去。高享連忙追上去,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邊像只聽話的小狗。“要不要喝點什麼?”聞菀汀隨手將包包放在辦公桌上,漫不經心地問著正轉動著腦袋四處環顧的高享。“咖啡!”高享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她的工作室,說。聞菀汀微微蹙眉,回頭看他,“吃早餐了嗎?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關心我?”高享眉尾一挑,頓時喜笑顏開。聞菀汀無語,嫌棄地瞥他一眼,然後從包包裡拿出一個三明治,“喏!”“你呢?”高享接過三明治,看著去為他泡咖啡的聞菀汀,問。“我抽屜裡還有餅乾。”她頭也不回地回答。聞言,高享點點頭,不再客氣,一邊撕開包裹著三明治的保鮮膜,一邊漫不經心地轉眸繼續看著掛在牆上的畫。突然,高享微微眯眸,抬手指著牆上的某一幅畫,冷冰冰地問著正在衝咖啡的聞菀汀,“這幅畫多少錢?我買了!”那幅畫,正是四年多前聞菀汀為錢濬畫的那張“裸畫”。聞菀汀抬眸淡淡地瞟了眼牆上的畫,然後垂眸,“不賣!”“呵!”高享溢位一聲不屑的冷笑,轉身看著泡好咖啡朝他走來的聞菀汀,特拽地說:“開個價吧,多少我都買!”買來就立刻拿去燒掉!哼!聞菀汀將咖啡遞給他,然後習慣性地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無價!”對!就是無價!錢濬在她心裡有多重要,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幅畫,對她來說就等於是定情之物,除非哪天她累了痛了放棄了,否則這幅畫她死也不會買的。這幾年,他回來不過寥寥幾次,每當她想念他的時候,也只有這幅畫能慰藉她的相思之苦。所以,情若在,畫便在!“就這樣一副破畫,無價?”高享挑著眉,眼底是滿滿的鄙視,不以為然地唾棄道。當然,他唾棄的不是她的畫功,而是畫裡的男人。情敵嘛,看不順眼是正常的。一聲“破畫”,讓聞菀汀臉色微沉,緩緩抬眸極冷極冷地看了他一眼,話都懶得跟他說了。其實不是畫無價,而是人無價!這個道理,高享深深明白。不理會他孩子氣的挑釁,聞菀汀走向辦公桌低著頭整理著桌面上凌+亂的物品。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