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懷前塵追念往事又怎能不感慨萬千。
深夜。東面的廂房門窗嚴閉燈火朦朧除了偶而傳出的刀環相擊聲外就再也聽不到別助聲音。雖然是春夜但這院子裡卻充滿了蕭殺之意。
又有誰知道這些終日在刀頭上舔血、大碗裡喝酒的江湖豪傑們過的日子是何等緊張何等艱苦。一年中他們幾乎難得有一天能放鬆自己伴著妻子安安穩穩睡覺的。
所以他們大多數都沒有家也不能有家聰明的女人誰肯冒著隨時隨刻做寡婦的危險嫁給他們呢?
但江湖中的生活有時也的確是多彩多姿令人難以忘懷。所以還是有很多人寧願犧牲這一生的安定和幸福來換取那一瞬間的光彩。
西面惡廂房有間屋子的留戶仍然開著龍四爺和歐陽急正在窗下對坐飲酒兩個人酒都己喝了很多心裡彷彿都有著很多感慨。
歐陽急望著堆置在院子裡的鏢車忽然通“我們I在這裡已耽誤了整整四天。”
龍四爺道:“嗯四天。”
歐陽急道“再這樣耽下去弟兄們只伯都要耽得黴了。”
龍四爺笑了笑道“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的火爆脾氣?”
歐陽急道“但這趟鏢一天不送到地頭弟兄們肩上的擔子就一天放不下來他們早就想痛痛快快地喝一頓抱個粉頭來樂一樂了。他們嘴裡雖不敢說出來心裡一定比我還急得多。”
他越說越急舉杯飲而盡立刻又接著道“何況人家早巳說明了要在月底前把鏢送到遲一天就得罰三幹兩若是遲了兩三天再加上冤枉送出的那一萬兩這趟就等於白乾了。”
龍四爺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
歐陽急道:“可是那姓雷的傷若還沒有好我們就得留下來陪著他。”
龍四爺嘆道:“莫忘記人家若非因為我們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歐陽急也嘆了口氣站起來兜了兩個圈子忍不住又道:“其實我看他的傷已好了一大半要走也可以走了為什麼”…/
龍四爺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你放心他絕不是賴著不走的人他要走的時候我們就算想留他也留不住的。”
歐陽急道“你看他什麼時候才會走呢T”
龍四爺慢慢地喝完了一杯溺緩緩道“快了也許就在今天晚上…—’也許就在此刻。”
他目光凝視著窗外臉上的表情很奇特歐陽急猝然回身就看到一個人從後面一闖屋裡定出來慢慢地穿過院子他走得雖慢但胸膛還是挺著的彷彿無論什麼情況下都絕不肯彎腰。
龍四爺凝視著他嘆息著喃喃道“這人真是條硬漢。”
歐陽急突然冷笑了一聲橡是想衝出去。
龍四爺一把拉住了他沉聲道“你想做什麼?難道想留下他?”
歐陽急道:“我要去問他幾句話。”
龍四爺道:“還問什麼?”
歐陽急道“你待他總算不錯好歹也算救了他一命他卻就這樣走了連招呼都不來打一個這算是什麼樣的朋友?’
龍四爺四了口氣苦笑道“他本就沒有承認是我們的朋友
歐陽急忽道“那麼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子對他?”
龍四爺目光凝注著遠方緩緩道:“也許這隻因為江湖中像他這樣的人已不多了。”
他不讓歐陽急開口接著又道“何況他也絕不是真的不願跟我們交朋友他這樣做只不過是因為他不願連累了我。”歐陽急道哦?”
龍四爺黯然道:“他不但遭遇極悲慘心情極痛苦而且必定還有些不可告人的隱痛所以才不願再交任何朋友。”
歐陽急道:“你說他不願連累你可是他早就連累了你他自己難道一點也不知道?”
龍四爺慢慢地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我倒寧願他不知道。”
歐陽急道“你為了他不惜傷了血雨門下劊子手他難道沒有看見?血雨門只要跟人結下了仇就一定要糾纏到底不死不休他難道沒聽說過?”
龍四爺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地道“莫說他只不過是個初出芽廬的少年有些事你也一樣不知道的。”
歐陽急道:“哪些事?”
龍四爺目中忽然充滿了悲憤怨毒之色一宇宇道:“你知不知道風大哥他們究竟是怎麼死的?”
歐陽急看著他的眼色忽然機伶伶打了個寒噤道:“難道…”難道也是血雨門下的手?”
龍四爺沒有回答手裡的酒杯卻“被”的一聲捏得粉碎。
歐陽急一步竄過來嘎聲道“你怎麼知道的?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說。”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