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撞了你什麼人,才會被你收拾的這麼慘!”
見莫冉折沒有否認,宋章倒吸一口冷氣,頓時沒了之前嘻笑模樣。他坐直了身子道:“這群人雖是地痞流氓,但後臺可是硬著,來頭不小,辦起來頗有些束手束腳。”
莫冉折凝眉冷道:“有後臺就拆了,有人作梗就辦了,宋大人位及三品御史,當自己手上的權利是泥捏的?”
宋章原本表情正嚴肅,聽得他這麼講繃不住笑了:“屠兮那小子也跟你說過差不離的話,他怕我不頂事,硬要我那些混帳交給他處理,說是要直接上手吊打。”
說到這裡,宋章一頓,明朗地眉目漸漸有些暗淡下來,說個不停的嘴巴也閉上了。這些日子沒在朝堂上見著他,竟還會恍惚地以為他領兵出征了,沒幾個月就會回來,哪怕知道他已經不會再回來。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這小子倒是好,欠我的銀子還沒還呢。”
聲音越說越低,連帶著一聲嘆息消散於四周。
莫冉折沒說話,面前的熱茶水汽蒸騰,縷縷的白煙染得他眉目氤氳,看不清表情。
宋章自顧自低沉了半響,才察覺自己走神走得厲害,車裡的氣氛也有些凝滯。他抬手抹了把臉,再抬頭依舊是精神萬分。
他四周還顧一圈,有意尋找能轉移話題的東西。這一看,還果真看見了感興趣的東西,驚喜道:“這是什麼?竟然還冒有白氣兒從裡面冒出來?”
指的正是先前君年塞給莫冉折的那盒點心。因這名為花琢的金貴點心說是冰鎮起來口感更好,於是君年很是細緻的命御膳房在這隔層下鋪上了曾碎冰。這會兒擱在車裡,竟是逸出了絲絲冷氣。
宋章一向沒什麼耐心,沒等人回答便探身去掀那蓋子,誰知手指剛搭上那食盒便被一陣指風彈開了。即便如此,他還是眼疾手快地看了個形狀,一臉詫異地喊:“糯米點心?你不是一慣不碰這些甜甜膩膩的東西嗎?”
莫冉折淡道:“帶回去投食。”
宋章瞪大了眼睛他,一頭霧水:“投。。。食?投什麼食?你養了個什麼東西嗎?”
莫冉折唇角微彎:“嗯,的確養了這麼個東西。”
“…”養的什麼這麼金貴?吃人吃的點心,還得冰著?宋章一臉扭曲地盯著他,還想再問。
莫冉折明顯不欲多說,一眼瞥過簾外光景:“到了,下去。”
“啊?”宋章還沒反應過來,就身子一輕,飄飄然被送下了車。他暈頭轉向地穩了穩身形,定睛一瞅,立刻上火了:“到什麼到啊!菜市口啊這是!有把人撂在這兒不管不顧的麼!”
回答他的是絕塵而去的馬車背影,以及飛揚而至的塵土。
宋章灰頭土臉地小聲嘀咕:“把人送到門口怎麼了,趕著回去幹什麼呢?又沒媳婦兒在家裡等著!”
這個莫易。。。。不對勁,實在太不對勁了!
☆、第二十八章 耳提面命
天色微亮,羨魚照例起了個大早,拾掇完手頭邊的瑣事後,便慢慢跺去水居院看花荼兮起了沒有。她哼著小調穿過長廊,手裡還捧著幾枝剛剛折來的鮮豔欲滴的海棠,花瓣上還滾著幾粒豆大的晨珠。
羨魚本來可沒有這辣手摧花的習慣,但自從花荼兮住進來之後,她總忍不住這裡挖幾朵那裡折幾枝插到她房裡。美人配鮮花,多賞心悅目。她摘得很是心安理得。
水居苑安置在白水蕩的最裡頭,羨魚一路走過去有些發汗。她站定在門口勻了勻氣,這才慢慢推開門。
一室靜謐,屋裡依舊是入夜時分那烏沉沉的顏色,幾絲殘餘的酒氣纏繞著清新的花香,憑添了幾分旖旎。
羨魚輕手輕腳地走至床榻邊,湊近一看,果不其然,花荼兮睡得正沉,想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羨魚對著那精緻睡顏看了片刻,覺得這會兒把人叫醒似乎太有罪惡感了,於是彎下身給她掖了掖被角,然後又轉到桌邊的玉瓶前將手中的海棠換上。一番忙活後,輕輕地退了出去。
“醒了嗎?”
還在關門的羨魚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慌忙地轉身看去。
草木深幽處,莫冉折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廊下,如雪下墨松,纖塵不染。
“您回來啦。”羨魚急忙上前行禮,輕聲回道:“姑娘還沒起,要婢子去喚醒嗎?”
莫冉折看了眼緊閉的門扉:“不用,讓她睡吧。”
羨魚還未來得及應下,眼角便晃進一個黑沉沉的盒子。莫冉折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