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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第四十二章 狹路暗湧

綿綿細細的春雨下了一夜。

地上積起了許多不大不小的水坑,水汪汪的一灘,避也避不過。

今日雖是休沐,但季了卻在天矇矇亮的時候就被君年召進了宮裡。

蘇福倫守在玉衡宮殿前,眼觀鼻鼻觀心地看看從簷下滾落的雨滴從斷斷續續變成了一連串水珠子。雨又下大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季了從玉衡宮裡出來。他一邁出宮室,便頓住了。因為來得時候趕得急,他下馬車的時候手邊並未帶傘,這會兒雨勢漸大,一時半會兒還真就被困住了。

他皺皺眉,正要開口讓蘇福倫差個人尋把傘過來,一抬眼,卻看見了迎面走來的莫冉折。

水色氤氳中,他手握一柄竹骨綢傘,不急不緩地拾階而上。

眼看著就要行至眼前,季了身形微微一頓,然後彎腰行禮:“國相大人。”

莫冉折“嗯”了一聲,與他擦身而過,直直往宮室裡去,視線不曾斜上一斜。

季了慢慢直起身,隔著水汽瀰漫的雨幕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閃爍。

蘇福倫看到莫冉折就像看到了救星,一張臉登時就笑成了一朵菊花。他迎上去:“大人您可來了!陛下等得您心都焦了。”

莫冉折停步,收起手中的骨傘遞給他,淡淡笑了笑:“陛下又不好伺候了?”

蘇福倫接過,臉上頗有些擠出來得尷尬。可不是,百花宴將近,裡頭的那位祖宗一聽到這三個字一準火冒三丈高,誰去誰被噴,就等著國師大人您來治他咯!

“還請大人好生勸勸。”蘇福倫苦著臉,手上卻殷勤萬分地推開宮室門。

“無妨。”莫冉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這是在鬧性子。”說罷衣襬輕晃,人便飄了進去。

蘇福倫一臉輕鬆地合上宮室門,一轉身,卻看見季了還站在臺階下不曾離去,眸光幽黑難辨。

蘇福倫晃了晃手中的拂塵,拖著調子道:“季大人怎的還在?莫非找陛下還有事?”

季了收回目光,笑得溫和:“瞧您說的,這就走。”

言罷他頂著一片朦朧雨色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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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宮裡暖意融融。

莫冉折弗一進門就看見君年坐沒坐相地攤在雕花大椅上,不是往這邊扭就是往那邊扭,好好的沒個正形。

“怎麼,有誰在咱們陛下座位下安置了個火盆不成?”

君年聞言抬起眼皮,沒好氣地招呼:“你來了。”

莫冉折迤迤然走近幾步,開門見山地問:“百花宴準備的如何了?”

君年扶額,聲音頓時高了八度:“朕知道了!別再囉嗦了!”

“這麼不情不願?臣給你開個靜氣安神的方子可好?” 莫冉折長眉微挑,饒是知道他在煩心勞神什麼,也依舊毫不留情地專踩他痛腳。

這次的百花宴,對於別人來說最多隻是一場有皇帝坐鎮的筵席,可對於君年來說,卻是一場避無可避的選妃宴。

為何說避無可避,因為先前有花荼兮幫他擋著。

在將軍府造好之前,花荼兮都是按著君年的要求住在皇宮裡的,美名其曰就近守衛陛下安危。但此等舉措畢竟不合禮數。君年之所以能力排眾議安排她住在宮中,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還未曾納妃。

於是群臣開口問了:敢問陛下那什麼時候納妃?

君年回答:急什麼?等過些時日,朕有這等閒功夫了,這事再拿上來議,到時候再讓將軍搬出去。

幾句話表明了輕重緩急。

當時君年上位不久,又經歷過暗殺,朝廷群臣就算是再指指點點也沒法說什麼,女人和皇帝陛下的安危哪個重要?

花荼兮自始至終都是抱著你們商量我隨意的態度。她其實心裡明白自家大哥的心思和用意,在一處長了這麼些年,她知道君年不耐煩女人多的地方,於是唇槍舌劍都給他擋了。可如今她不在了,玉衡宮外頭少了個不近人情的門神,朝廷百官們可不逮著機會,使勁渾身解數把自家女兒往宮裡頭送。

而百花宴正是最最好的時機了,名正言順,合情合理。大昭的皇帝定要在這次筵席上充盈後宮的。

君年想到這些就神不清氣不爽,不禁朝著莫冉折怒目而視,這人還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要來火上澆油。

莫冉折似渾然不覺,閒庭漫步般地走到他身側,視線落在君年的書案上。他長指一挑,從一堆摺子裡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