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皇上御駕親征之前,見她關了許久,到底還是對她留了幾分情面,禁足稍鬆了一些,雖沒有完全赦罪,卻准許了她在同光宮附近走動幾步,不必坐牢似的關在殿室裡。
被禁閉後,蔣妤也叫貼身婢女找外面宮人打聽過,得知徐氏已協理後宮,前後一整理,猜出幾分原委。
料不到,到頭來被徐康妃給玩了。徐康妃又怎會無端端開竅?原來背後是有個軍師在嗦擺,不是被人,正是雲氏。
蔣妤慪得快要吐血,一來恨瑤臺閣的雲氏,二來眼睜睜看著往日身邊的狗腿子取代自己,成了後宮管事的,嫉妒不已。漸漸的,蔣妤茶不思飯不想,全靠藥物方能順利入睡,脾氣無處宣洩,動輒就鞭打同光宮一塊兒禁閉的下人,出手極重,大半年內,竟打死了三四名宮女。
身邊的心腹婢子每次看主子打死下人,也只能做成病死的樣子,再報告內務府來收屍,免得讓主子惹得上面更加不喜。
眼看著主子脾氣越來越暴戾,同光宮的宮人也是膽戰心驚,這日子,還不知道哪日才是個頭兒,近來前線的信兒傳回京城,才讓宮人有了一線希望。
這日,貼身婢子從內務府去取了用度回來,剛一踏進殿室就聽見哐啷一聲,是杯盞摔碎的聲音,幾個同光宮打掃的小宮女齊刷刷跪在地上,嬌嫩臉上被蔣妤撓得血肉翻起,哭個沒完。
蔣妤見小宮女哭,更是心怒竄騰,抬起尖尖小靴踹那個哭得最大聲的。
貼身婢子知道主子又在洩恨,怕又要為她善後收拾人命,忙上前拉住:“惠嬪不要急,奴婢聽宮人說,前線的仗很順利,皇上快要回來了,到時若凱旋而歸,龍顏欣悅,一定會大赦,到時主子也能逃過這場責罰,翻身了。”
“真的?”蔣妤聽了貼身婢女這般說,停住毆打下人,見婢子連連點頭,心情亮敞多了。
她坐在椅子內,呡了兩口茶,本氣頭消了一些,再想著自己這段日子受的委屈折磨,再聽婢女喚自己惠嬪,怒火又生了幾分,自己生生從妃位降成了嬪,不是那賤人害的又是誰,捏緊拳一拍小几,震得茶壺猛顛,眸裡一厲:“那雲氏趁早多求菩薩別叫我找到機會!不然,我一定叫她好看——這個仇,無論如何我也得報!”
其他宮人只諾諾點頭,只要主子別打人,什麼都好。
卻說慈寧宮那邊,賈太后心情一好,加上小元宵開始似模似樣地講話,將雲氏母子招去的次數也愈發的頻繁。一日去的時候,賈太后抱著重孫子逗了半天,又意味深長地跟雲菀沁暗示了一件事。
賈太后的意思很明白,雲菀沁如今是二皇子的生母,跟美人的位份實在不匹配,想要等皇上回來以後,讓皇上加封她位份。
雲菀沁裝聾作啞,想要婉拒,可賈太后卻道:“皇子的生母,位份不能太低。其實,你剛生下小元宵那會兒,哀家就跟皇上打過招呼,只皇上藉口忙,拖了下來。可如今,眼看小元宵漸漸大了,等這場仗結束,國事清寧,也再沒什麼理由往後推了。皇上回來,哀家便讓他辦好這件事。”
美人封號雖低,卻也是個保全寧靜的擋箭牌,縱是這樣,還引起蔣妤之流的妒恨,若是位份再拔高點兒,豈不是更成了後宮女人的眾矢之的?
更重要的是,位份一旦升高,更避免不了與皇上接觸。
雲菀沁正要再拒絕,卻見賈太后好像有些不高興了,臉色微微嚴肅:“這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二皇子,你就算無視榮華地位,也得為小元宵考慮,一個皇子,母親才是個連貴人都及不上的美人,如何做人?如何與人交往?如何能有前途?”
馬氏見氣氛不好,忙打了個圓場,讓雲菀沁先回去了。
雲菀沁因為記掛著這件事,好幾日都不怎麼敢再去慈寧宮,就怕賈太后再提起這事,拒不好拒,不拒又不行。這日,馬氏又來傳,說太皇太后想要見重孫子,雲菀沁再沒法子推擋,只得與乳孃抱了小元宵過去。
今日烏雲蔽日,細風簌簌,有些落雨的徵兆,雖然在秋老虎的季節,這種天氣最舒爽,卻因為沒太陽,又讓人心情陰沉沉的,尤其對於此刻的雲菀沁來說。
她一路都在想著如何跟賈太后推辭這事,一直進了慈寧宮,坐下後,猶有些心不在焉。
賈太后也看得出她心思不定,不覺嘆了口氣。到現在還沒想通,這個丫頭,面上淡泊淨柔,核子裡倒是很有幾分犟,說是不願意參與後宮爭寵,只想安靜生活在瑤臺閣,其實哪裡不清楚她什麼打算,還是抱著秦王會回的心思呢。
含飴弄孫了會兒,小元宵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