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慧心裡一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正擔心竹叟追問黎澈下落,想不到他第一句就是問到黎澈。
衛慧心裡一陣悽苦一陣慌亂,臉上還是儘量地展開一副淡然平靜的微笑,道:“師傅,阿澈,他如今已迴歸皇室,被立為太子。”
說到這裡,衛慧反而平靜下來,也想起,曾經竹叟說起黎澈的身世時,也曾隱約透露過黎澈的出身極其尊貴,那麼,竹叟定然也明白其中原委,就不需她多言了。她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師伴擔心阿澈的身體,一直不讓他歸朝,想必也是怕他的身體承受不住,但是,阿澈是有分寸之人,他對人生,定然有自己的規劃和打算。當然,自從我與阿澈離開隱谷之後,阿澈的心疾倒是一直沒有發作,又加之,他一直都在服用養心丸藥,想必也沒什麼大礙,還望師博不要太多擔心。”
衛慧一番或說下來,竹叟心裡的話,頓時被堵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
他剛才還以為衛慧對世事人情練達了不少,想不到,這個瓜女子竟然到這個時候,還在為了他的身體擔心,甚至聽口氣,對黎澈非但沒有絲毫的怨憤,反而還流露出對黎澈身體的擔憂。
這種情況下,就是再功利,他也無法將自己的要求提出來了。更沒臉告訴她,他不但知道黎澈已是太子,而且還是他,在破廟那種危境之中,只將黎澈帶走,而沒有管她的死活。
竹叟心念急轉,也只能裝作釋然地微微一笑,點頭道:“那就好。”
霽朗早已經忘了這個老頭兒是誰,不過,在醫館裡見慣了人,則也不知道害怕,看著一桌子吃食,自已的媽媽卻不說讓自己吃飯,早已經忍不住了,伸長胖胖的小胳膊,努力地去夠落桌子上的一盤點心。
衛慧好笑地捏捏霽朗的小鼻子,對竹叟歉然一笑。竹叟也正好不知如何開口,見這個小小子這樣一鬧,正好給他一個轉困的機會,也就慈祥一笑,望著霽朗道:“這是朗兒吧?一眨眼都這麼大了。呵呵,來,爺爺給你這個,做個見面禮。”說著,伸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瑩潤精緻的小瓶子,遞到衛慧手裡。
衛慧見此瓶乃一塊整玉雕琢而成,整塊玉瑩潤柔和,觸手微涼之後,就感到一股溫潤之意緩緩透入掌心,心裡知道此物定非一般丹藥,於是又借力推了回去,笑著婉拒道:“師博,朗兒年幼,用不到這等東西,還是留在師傅身邊,說不定能夠救回幾條性命。”
“哼,給你的就收著。”竹叟卻臉色一沉,冷冷地哼道,“那些幸微如螻蟻之人,怎麼能與老夫的孫兒想提並論,雖然此藥服用之後,不至於百毒不侵,倒也可以不再理會普通毒物。你與朗兒收好,待他長足三歲再服。”
衛慧雖然對竹叟的一番謬論不敢芶同,但是,師傅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就不容她這個徒弟再反駁了。也只得勉強笑了笑,抱著霽朗對竹叟莊重行了個禮,這才接過瓷瓶。
竹叟間衛慧將瓷瓶鄭重收好,這才緩了臉色,道:“朗兒想必是餓了,老夫也不是外人,不必狗泥虛禮,你帶他吃著飯,我們說話不妨。”
衛慧也不是掏禮之人,見竹叟不再提黎澈之事,心裡也放鬆了許多,也就抱著霽朗洗淨手,開始喂他吃飯。
旁邊竹叟思付半晌,方才開口道:“阿慧,你在隨州所作所為,老夫聽說後,老懷甚慰。那等惡疾時疫,你也能夠獨力抗拒,想想即使老夫當時在場,只怕也不能做得那般完善啊。”
衛慧聽他一番誇讚,心裡倒沒什麼歡喜。她更想到酈國和大月兩國百姓,仍舊在霍亂肆虐之中,不由心裡就是一陣歉疚。
竹叟原本想等著衛慧接話,他再順著問下去,卻見衛慧臉上絲毫沒有歡喜之意,還以為她又想起黎澈之事,也只得繼續道:“其實,這次老夫是聽說你用了一種全新的藥劑,世人皆稱聞所未聞。老夫有所不解,不知阿慧用的什麼藥物?”
其實,若是普通人,說出這麼一番話,自然很正常,但是,讓在醫術上自恃甚高的竹叟來問,就不得不在心裡著實下了一番決心,才腆著一張老臉問將出來。
衛慧沒想這麼多,她當初在醫學院學習時,同學們還曾經為了一個問題與教授激烈辯論過,自然休會不到竹叟的這一番心思。聽竹叟問起,也很自然地輕笑著搖頭:“哪裡有什麼新藥方,不過是很普通的東西罷了。”她這麼一說,竹叟的臉就有些擱不住了。
他腆著老臉不恥下問,自已的學生居然還很輕鬆地一派輕鬆裝,他當然不知道衛慧用的東西,擱在現代不說家喻戶曉,卻是學醫之人需要掌握的基本知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