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報一發出來,引起幾個人的注意。當時柳明名正在婚介所守株待兔,眼睛盯在晚報上讀圖讀大字標題,虛光不時在報邊上掃一下,看看進沒進來“女兔子”,突兀間,佟大志的肖像赫然入目。柳明名沒太感冒。早就不聯絡了。況且,想想當年在農貿市場門口撿了一沓子錢,平分這小子不幹,給他大頭還不幹——他要“獨吞”也行,卻偏偏送工商所去!在柳明名看來,佟大志“獨吞”了,也算有敢拿吃水槍劫道的本事,將來是個獨闖世界的“苗子”,可惜呀,是個倔了巴嘰的傻帽兒!看看,這個嘴叼糞蛋子給饅頭都不換的倔傻帽兒,還他媽上了報!我操,這年頭哇!
房美月看到晚報後,遞給了賈界。賈界當時已從“眼白”老爸手裡摳出了鋼材指標,正在等下家“點炮”呢,忙得腳後跟直撞屁股。他匆匆掃了一眼報紙,當年“電爐子事件”跳出來,心裡便熱了一下。說,其實佟大志挺拔尖的,就是點子太背,兩次考上大學都沒念起,這小子早晚會出人頭地。他把報紙扔給房美月,“向報社問問電話,有空找找他。”
後來大扁頭也說過,佟大志確實給他擠了不少“火癤子”。可這個火癤子擠得疼啊,血都擠出來了,還帶出了肉。大扁頭曾對外甥女姚千這樣嘮叨:“這哪行啊,這不是越位嗎?這不是功高蓋主嗎?”
我在辦公室裡,突然想起大頭魚算計我的事,越想越氣,呼哧呼哧直喘。那樣子,就像機油裡夾了沙子,甩得可哪都是,磨得我渾身不舒服。大頭魚像吃飽的蝨子一樣,也不咬我,卻在我身上歡快地爬著。
那時,我熟悉的朋友們各自都在忙碌。
那時,賈界跟“眼白”的進展,具有實質性了。眼白父親在一次酒後,親自駕車拉著賈界走了一趟。看孤家子倉庫。看蘇家屯倉庫。看鐵西倉庫。看了再看。眼白父親還說,西嶺啊濱海呀千山呀……哦,這麼說吧,我們的朋友遍天下……怕賈界聽不明白,眼白父親又說,我是指,當然,我的業務範圍遠遠不止這些地方……賈界幾次討好地勸他,別累著,況且又喝了不少酒。眼白父親單手扶方向盤,順手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賈界。賈界驚訝地問,你有警察證?
不,那是管警察的。書包網 87book。com 想看書來書包網
一旦錯過第二章(20)
賈界仔細一看,可不,這是個“督察證”。眼白父親還說了句與此無關又有關的話:勢力到了,就什麼都能管。勢力到了,也就沒人管你了。
賈界當時怎麼也弄不明白,一個企業的老總,怎麼會有管警察的督察證?
1996年,賈界兜裡也揣了這麼個小本子開飛車,故意在個十字路口闖紅燈。交警過來後,向他敬了個禮,要吊銷他的駕駛證。賈界無所顧忌地把督察證甩給他。交警果然“咔”地一個敬禮,禮貌地還給他駕駛證。賈界說,你也不好好看看,那是個假證!警察又“咔”地敬個禮,說,證是假的不怕,可我看出來了,你的身份是真的!
賈界光顧哈哈哈笑了,也忘了開車。直到身後堵成長龍,賈界才掛上擋,狠踩一腳油門,車子“轟”地一下竄了出去……
那時,房美月跟“白條雞”來往密切。尤其是星期天,孩子們不上學了,房美月就異常空虛。賈界儘管在床上使盡渾身解數,也填不滿“眼白”的無底洞。“白條雞”自從被個嫖客玩完不給錢,“聯合國樓”的各路豪傑挺身而出,痛揍那個嫖客後,還冒出來好幾個“弟弟”來,白條雞就在那一刻有了從良的打算。一天晚上,白條雞在房美月門口轉了好幾次,終於鼓起勇氣敲了門。白條雞說,她想請房美月吃頓飯,又不敢。她想送房美月個燒雞,也不敢。她想給房美月買件衣服,也不敢。歸根結底就一條:怕嫌她髒。白條雞還說了她的家世,挺苦的。可她的“第一次”給個鄉村醫生的事,還是感動了房美月。白條雞媽媽病了,硬挺,抓不起藥。白條雞用自己的身體,換回了媽媽的健康。房美月感動過後,說,好,我們出去喝頓酒,我請你。當然,是白條雞搶著買了單。過後,房美月只要求白條雞一條:我倆吃飯的事,千萬別讓賈界知道。
這個我知道的。再說,你家先生連話都不跟我說,我想告訴也沒機會呀!
那時,柳明名正熱鍋螞蟻一樣可哪鑽。翻爛了一本“濱海黃頁”後,又淘弄了一本。租了間鄰街的房子後,到處收兵買馬。女的。條件就一個:漂亮的。聲音好聽的。兩者佔一頭就行。聲音好聽的,坐在屋裡打電話。柳明名說,一定要甜美,有磁性,勾人。讓人過耳不忘,聽了還想聽。但,切忌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