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漸漸的竟是喪失了反擊能力,一個個紛紛落馬。
不到半個時辰,戎狄官騎的百人隊大部被殺,其餘斷腿斷臂者均躺在枯黃的草地上喘息。奇怪的是,秦軍百夫長並沒有率領自己的五十騎來增援另外一陣,而是勒馬外圍,靜靜的看著另一場還沒有結束的酷烈搏殺。這種做法,意味著秦軍五十騎篤定了能夠戰勝戎狄的一百勇士騎,根本無須增援!
四面山頭的牧民們看得氣憤極了,竟是一片山呼海嘯般的噓聲和口哨聲。
另外一陣的搏殺,更是驚心動魄!戎狄勇士們本來就分為四隊衝殺,想為各自部族爭光,完全沒有整體隊形。秦軍鐵騎也根本不用強行分割,很自然的分為四個三角陣迎擊,每陣四個“三騎錐”,十二騎對二十五騎,餘下一個領頭什長的“三騎錐”做遊擊策應。論個人馬術、刀術與體魄強猛,戎狄勇士顯然強於戎狄官騎,就是與秦軍相比,也略勝一籌。但秦軍的裝備精良與整體配合卻遠遠勝過戎狄勇士,結陣而戰,秦軍竟絲毫不顯人數劣勢。戰馬穿插,劍器呼應,極為流暢。相比之下,戎狄勇士們一旦相互間三五騎並馬衝殺,便總是要出現磕磕碰碰,只有不斷的高聲呼喝同伴“閃開!”“上!”“外邊!”“我在裡邊!”各種喊聲、彼此呼喚的呼嘯聲與戰馬的嘶鳴跳躍糾結在一起,亂成了一團。
秦軍則極少出聲,但有呼叫,必是隊形變換。在電光石火般的激烈搏殺中,任何一個遲滯或混亂都可能是致命的。戎狄勇士的單騎本領,在訓練有素配合嚴密的秦軍鐵騎面前,竟是無從施展。在一聲聲憤怒的嘶吼中,裸臂散發的戎狄勇士紛紛落馬,或死或傷,重重的摔到堅硬的凍土地上!失去主人的戰馬不斷在草原上狂奔嘶鳴,繞著小小戰場不肯離去。饒是如此,戎狄騎士竟然沒有一個脫離戰場逃跑,重傷落馬者依然奮力揮刀,砍向秦軍馬腿!
秦軍事先議定,不殺落馬傷兵。這是軍令,自然不能違犯。但幾次這樣的襲擊之後,秦軍騎士隊形竟是難以保持,漸漸出現了小混亂。正在此刻,突聞小山包傳來一聲悠長尖利的呼哨聲,竟是響遏行雲般貫徹戰場!
陣中頭領精神大振,怒喝一聲:“殺——!殺光——!”一陣憤怒的呼喝嘶吼,殺紅了眼的秦軍騎士們縱馬馳突,劍光霍霍,戎狄傷兵與殘餘的騎士竟悉數躺倒在血泊之中。
不到一個時辰,戎狄騎兵全數瓦解,勇士騎竟全部被殺!
草原上安靜了下來,人山人海的山頭谷地,竟然空曠得寂然無聲。戎狄人無論如何不能相信,半個多時辰內兩百名騎士竟全數被傷被殺,而秦軍竟只是有傷無死!
四大單于臉色鐵青,狠狠盯住樗裡疾,彷彿要活吞了這個滿臉木呆黑黑肥肥的秦商。樗裡疾卻恍然大悟般叫了起來:“咳呀!這新軍小子們忒般厲害?單于郡守,跟他們再比!總是要我們贏了才是!”
“呸!”赤狄單于怒吼:“你叫戎狄丟人麼?還再比?!”
單于郡守思忖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老客啊,說好的生死不論,戎狄人沒有信義麼?收兵!”
當天夜裡,單于郡守大帳裡的燈光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四大單于親自宴請樗裡疾與秦軍百人隊,連連誇讚秦軍騎士“天下無雙”,並向每個騎士贈送了一把戎狄短刀。單于郡守還親自在一張白羊皮上寫了“永做秦人,永守西陲”八個大字,指派特使與樗裡疾同赴咸陽面見國君。
一場痛飲,秦軍騎士們將自己的甲冑贈送給了戎狄的一百名勇士,人人換上了戎狄騎士的裸肩皮袍,竟惹得滿帳笑聲。樗裡疾高興極了,出了兩千匹馬的大價,卻只“買”了五百匹戰馬。戎狄牧民高興得連呼“萬歲!”草原上一片歡聲笑語。
十天後,樗裡疾馬隊帶著戎狄特使,趕著五百匹戰馬,浩浩蕩蕩的向東進發了。
剛過上邽 ,樗裡疾就接到雍城縣令送來的秘密戰報:義渠國發兵叛亂,函谷關守將司馬錯率軍兩萬,正在咸陽北阪迎敵!
三、北阪痛殲牛頭兵
老甘龍第一次感到了不安。
三月頭上,到了約定日期,還沒有甘石的“陰符”傳回來,甘龍的心頭就隱隱跳了幾次。倒不是擔心陰符被人截獲,那東西就是一片竹板上劃了長短不等顏色不同的一些線條,除了約定人自己,任誰也休想看懂。這陰符比陰書卻更為隱秘。陰書是“明寫分送,三發一至”,能傳達複雜的秘密命令;陰符則是“暗寫明送,一發抵達”,不怕截獲,但卻只能傳達簡單的訊號——成了還是沒成、定了還是沒定等。甘石辦這種秘密要務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