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的模樣總會出現在我的噩夢裡,大師,救救我救救我,連同乞求密宗神佛救贖我吧!”
“對於人世間一切苦厄一切不平之事,就算我佛如來也會發作獅子吼。大人,能為你做一些事,我深感榮耀。承蒙你關照這幾年,本寺才能有了今天,我想,是時候該為您效勞了。”
李燦英說到這兒,舔舔嘴唇,解釋說後來自己忽然被一個師兄叫去了,漏掉一些對話,等再回來,就只聽到下面的了。
開始說話的是主持覺明。他說,
“因此,除掉他是最好的選擇。至於派出去行刺的人選,隆科多大人,您只需付出相應一半的報酬即可,剩餘的一半若是成功,你將透過繼續對本寺的佈施來完成。若萬一失手,那也不過是出於一筆收買一流殺手一條性命的錢財罷了。”
“果真如大師所言,隆科多別無他求。一切但憑大師定奪。”
轉述到這兒,小燦英又道,“說到這裡,那隆科多似乎輕鬆許多,接下來又恬不知恥地和主持說起什麼採陰補陽,密宗強體的法術,全都是為了苟且之事,後面的話我就沒聽了。”
抬頭瞅著臉色變得鐵青的小蝶,歪著腦袋,伸手在她眼前揮舞,而她卻連眼皮都沒眨。痴痴的愣著,嘴裡喃喃道,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說完,忽然尖叫一聲,仰天暈倒。
小燦英急忙扶起她,掐了半天人中才把她弄醒,著急追問,“喂,如今你什麼意思,趕緊給表個態哇,你也知道,那金紐扣的人情是要還的嘛!”
“你當真準備還?”小蝶眼睛變亮。
迎上這副姣好的臉蛋,小燦英忽然感到驚心,正後背涼著,卻聽女人語氣化悲愁為驚喜,“太好了,西北大營有你陪我同去,就不用擔心了!”
什麼?一種被拉上賊船的感覺流遍了小燦英的身體,吞了口唾沫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對上那會說話的眼睛,他什麼都沒說出來。
就這樣,第二天。胤禛三年守孝期滿的日子裡,當方不染帶著皇上喜滋滋的納妃的美意前來宣旨的時候,法華寺悄悄走出兩個身影。對於兩個都曾經品嚐過離家出走的一雙人兒來說,這一次的旅行更加漫長而新奇。與復仇的愚蠢和感情的迷茫無關,他們倆是帶著某種崇高的精神感召力量上路的。在他們看來,他們不是在逃跑,而是去救人。
夜涼如水的深夜,紫禁城心臟中樞的金鑾殿發出霹靂般的怒吼,“封鎖全部西去的通路要塞!朕不信,她當真能如孫猴子般在朕的眼皮下變戲法似地沒了蹤影!找到她,不惜一切!”
這時,烏黑一片的京郊一座大山當中,一個步履蹣跚的女子緊抓著懸吊面前的鐵索,渾身哆嗦,竟似乎拿不出一點兒勇氣。
站在山頂的大男孩兒急吼吼朝她呼叫,“你就這麼點兒能耐嗎?再這麼耽擱下去,京郊四處各地要塞得了通報,我們即使想離開,也不行啦。快,別猶豫,要抓緊,抓住這條鐵索,拼命地往上爬,爬到我這裡來,我們就能街道郊縣的小道,搶在官府通報前趕上通往西北的大路,快點,別再磨蹭,難道你要你的哥哥永遠在人間消失?”
最後一句話激發出的力量是驚人的。女子不再遲疑,她抓住鐵索,按照男孩兒的吩咐如同蜘蛛般匍匐在了繩索上,她全身散發出不顧一切的氣息,鎖定住她所有不安的因子,讓她重拾攀登向上的勇氣。一步步,穩穩地,她向他靠近,直至抓住男孩兒的手。躍上山頂,兩人相擁而泣,彼此擦乾眼淚,在對方的眼中得到繼續前行的力氣。
凝結在山頂的黑雲漸漸散去,一片清明新鮮的空氣簇擁過來。隔著淡淡的月光,山頂上那片雜草叢生的地方顯得異常清晰。第二天早上,前來山間採藥的大夫在這裡發現了一條沾著斑斑血跡的鐵索,山野間遂開始流傳出山林間某個妖怪掙脫鎖鏈,開始咬人的流言,而村裡一些愚婦甚至把鐵索纏繞在樹上,開始焚香禱告,對它跪禮膜拜。
☆、CHAP92 異鄉忍蕭索
紅日東昇,刺眼的光傾瀉而出,灑遍緊挨著這滾燙火爐下的沙礫上,烘烤著一望無際的黃色大地。說是大地,可卻沒有一丁點兒土地。準確地說,是由流沙組成的河流。
在沒有風的情況下,沙地是平靜的,彷彿真像一塊安靜可供一兩株仙人掌棲息的客店;可是,在某個可怕的時候,除了耳畔傳來的一聲沉過一聲的飛沙走石的響聲外,任何人的眼睛都不忍親睹眼前的景象。
蜿蜒的河流怒吼,山洪爆發,地表甚至也跟著顫抖。狂風扭抓起每一條看不順眼的沙流,狠狠地砸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