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關隘圖,包括守軍分佈和動向。我早命人打點好了沿途透過的關口。”
北平王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但行事還要謹慎。”他又頓了頓,“別驚動禁軍,當心宇文成都。”
羅成帶了二十名親軍馳往長安,一路翻山越水,好在沿途關口加以隱瞞,他們用了半個多月就趕到了長安城。由於清洗行動還在繼續,進出城門異常嚴格。好在羅心當初帶人留在長安時,就假作古董商人,時常送禮給守門的兵將們。錢能通神,很快和他們混熟。羅成的人馬在距離長安十里外的小鎮換了裝束,大部分親軍都留在小鎮上,準備馬匹和車輛。羅成帶了三名隨從扮作商人坐車進城。羅心等人早早就等在了城門口,一見羅成的馬車,上前迎接,同時笑著對守門士兵解釋:“這是我們少東家來了。近來兵爺們抄家抄得多了,多半也得了一、兩件像樣的古董,少東家也親自從山西趕來看看,有沒有值得購買的寶貝。”羅成坐在車內,並沒有發話,微微咳嗽兩聲,早有親隨將碎銀子塞給守門士兵。車輛便順順當當地駛進了長安城。
在羅心的帶領下,他們很快繞過周圍的耳目,透過一個側門進了莊府。一路之上,羅心向羅成解釋:“為了穩住宇文成都,莊夫人假意答應了他的求婚,周圍監視的守衛才鬆懈下來……”
“什麼求婚?”
羅心含含糊糊道:“莊小姐天姿國色,難免有人會有非分之想。”
羅成不再追問,快步走進大堂,一見滿目懸白,他有些目眩頭暈,勉強定了定神,但見一襲白衣的莊夫人坐在靈堂一旁。聽見腳步聲,莊夫人抬頭,只見一個略帶倦意的絕頂美少年和羅心一起踏入靈堂,雙膝跪倒,叫一聲:“先生,弟子來遲了。”
莊夫人雙眼不禁朦朧:“是成兒麼?”
“是,師母,是弟子。”羅成伏到莊夫人膝上,哀然道,“弟子接到師母信件,晝夜不敢停息趕來長安,願意接師母和小姐回北平府。”
莊夫人扶起他,見他高大挺拔,雖神色哀傷,可是眉宇清朗,心中更加認可丈夫的決定:“我一個婦道人家,全憑你安排好了。”
羅成點點頭:“既然這樣,弟子就不客氣了。我的人馬留在城外,這裡有一輛車,羅心又備了一輛車。事不宜遲,夫人和小姐趕快收拾東西和我們一起上路。再隔半日,城門換防,我們就可以出城了。”
莊夫人道:“東西我早已收拾好,只是這些丫鬟僕人們怎麼辦?”
羅成搖搖頭:“我們帶不了這麼多人,給他們些銀兩,讓他們今晚就自謀生路去吧。”
過一會兒,莊容的貼身丫頭快步跑來,在莊夫人耳旁低語:“夫人,小姐發脾氣了,說她決計不離開長安。”
莊夫人長嘆了口氣,對羅成道:“你容兒姐姐悲傷過度,不明白事態危急,這時候發起小孩子脾氣,我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羅成道:“小姐房間在哪裡?我去勸她。師母放心,弟子能向她說明白的。”
莊容聽說羅成已到自己家中,明白母親前段時間的悲傷只怕有一半多是裝出來的。作為竇家的小姐,她老人傢什麼事情沒經歷過?只因為早有主意了,才裝作無依無靠的樣子。聽說她答應了宇文成都的求婚,自己還將信將疑。如今才知道,矇在鼓裡的只有自己一人。莊容忽然恨恨起來,在這些大人物的周旋中,有哪個人問過她——莊容本人究竟想留在哪裡或者嫁給誰?
貼身丫鬟又一陣小碎步跑進房間:“小姐,小王爺親自來勸您了。”
“讓他出去……”話音未落,簾子一掀,一個高大的少年已經跨了進來。莊容看見羅成,她驚訝於他和自己想像中的病歪歪的公子哥兒完全不同。他從外面走進來,身上灑滿了風塵和陽光,彷彿自己的閨房也透進一股勁風、狂熱、能毀滅一切也能再造一切的勁風。
羅成溫和地說,似乎他們早就已經很熟悉了:“我已備好了馬車,接你和師母回北平去。”
莊容昂首,正好瞅見他的下巴上長的茸茸鬍子:“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趕走我們家的丫鬟僕人?你憑什麼帶我們離開長安,離開我父親的墓地?你以為我會聽你的話……”
羅成徑直把她抱起:“事態緊急,下次向你解釋。”莊容大驚,用力掙扎,他的胳膊好硬,她竟然動不了半分。見他大步跨出房間,莊容只得低下頭,埋首在他懷中不語。園子裡,莊夫人已經坐上第一輛車離開了。羅成抱著莊容坐進第二輛車,莊容還來不及和丫鬟說一句話,也來不及看一眼自己的舊家,馬車就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