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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卻是心生落寞,神情一變,但回頭一思,又覺奇怪——若自己當真如眼前人所言被“久聞”,那眼前人合該知道“松風”已少了風,眼前人卻似毫不知情,若說眼前人是個見人便誇、如狗皮膏藥一般糾纏、阿諛奉承的主,實在又令人難以置信——眼前之人吐納之間,虛懷千里,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主動報上名號。陸文松自視頗高,卻也自忖不敢與眼前之人一較高下,心中疑竇叢生。

顧風裳於十三年前猝然早逝,彼時趙詢已與柳籍領兵護疆在外,故而不知顧風裳早逝。此行匆匆,趙詢一路上未有聽到顧風裳的訊息,只道顧風裳安然隱居,卻哪裡會突發奇想,認為顧風裳早十三年已溘然而逝了。

陸文松卻不知此故,也不敢冒昧道破,便道,“閣下自稱趙某,恕在下孤陋寡聞,不曾聽聞過閣下大名。”

趙詢聞言哦了一聲,抱歉道,“是我疏忽了。在下姓趙名詢,幸會。”

趙詢!

這個名字當真對誰而言都是如雷貫耳。

陸文松乍聞之下也愣了好一會,再觀趙詢白衣白馬,即脫口而出道,“閣下,閣下可是佐帥?”

趙詢笑了笑,回道,“西壤平靖,趙某重歸江湖,秉正兄,喚我鳳皇即可。”

陸文松此時略經推想,於前頭之疑竇便覺明朗,又聞趙詢“重入江湖,喚吾鳳皇”之語,當下歡喜非常,卻不敢造次,重重一揖道,“陸某果真是孤陋寡聞,佐帥便在眼前,卻也不識得。但不知佐帥來此所為何事?”

趙詢又是一笑,道,“重入江湖,隨便走走。倒是秉正兄為何佇立河岸痴望?可是對岸有秉正兄所盼之人?若是為此,如何又不渡江過去一會?”

陸文松搖搖頭,微微嘆了一口氣。

趙詢便知陸文松有心事,便又道,“秉正兄若不介意,在下便叫船家端上些酒菜,你我慢飲一壺,共敘幽懷。”

“能與佐帥共飲,陸某求之不得,豈有介意之理?”陸文松言罷,扭頭來喚老七,老七聽得吩咐,呼地從船頭跳到岸上,手腳利索地取來矮桌草蓆鋪好,小女允兒則幫忙擺上酒壺酒杯,罷了稚聲稚氣道,“兩位先生請用。”

趙詢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允兒,以示憐愛,老七又笑道,“陸學士,還有這位爺臺,酒是現成的,下酒菜還需些時間炒來。”

老七不知趙詢來歷,但見趙詢坐在上首,那自是比陸學士還尊了,至少也是什麼州長官之類,稱呼爺臺必不會有什麼閃失。

陸文松笑道,“不急,我與佐…哦,左邊這位爺臺慢慢飲酒。”

老七退下,回到家中讓婦人仔細。

陸文松與趙詢對飲,一杯一杯,酒解愁懷,便聽他吟道,“十三年從前,到如今,容顏衰改。幾度風來,幾度雨往,故心人尚在。”

經陸文松追述,趙詢方知陸文松每日臨江眺望,是思念故友顧風裳。驚聞顧風裳於十三年前病逝,趙詢愕然不已,久久不敢相信。

念及前面失語,趙詢抱歉道,“無意中讓陸學士想起故友之逝,實在抱歉。”

陸文松一聲苦笑,道,“佐帥不必如此。說是故友,其實陸某並未見過風裳。”

趙詢聞言一奇,“陸學士此話怎講?”

陸文松道,“都道陸某與風裳齊名,並稱‘松風’,卻無人知道,我與風裳神交,並無往來。舟子隱只與張廚子來往,才真真是水佩風裳。”

趙詢道,“陸學士此言,是謂舟子隱不願見陸學士嗎?”

“非也。”陸文松搖頭道,“是我以為漢陽襄陽一水之隔,松風有道,必能一會。世人於俗道,非趨之若鶩不願輒止,非我輩之行。”

陸文松語出自負,卻掩不住神傷。

“松風有道,奈何緣慳。”陸文松難抑悲緒道,“天地生此良人,竟爾早逝!”

時公子霜鍾亦不幸殞逝,趙詢同懷慨嘆,但飲不語。

陸文松悵然良久,方又道,“舟隱風波,陸某惚惚若失。而在不久之前,冉公子忽來此尋夢幽蹤跡,陸某慕名而來,欲與冉公子一會。及至河岸,負性而立,不願隨俗,終究空手而歸。與冉公子失之交臂,陸某忽憶前塵,愕然不已,是以每日臨渡口隔江眺望。一者懷思故友,二者思慮得失,然終不得解。”

趙詢沉吟良久。

“是無緣對面不相識嗎?”陸文松似問趙詢,又似自問,“陸某不欲入俗,卻是入俗者願已遂。我不時來此駐足凝眸,還為找出一個答案:我是不是錯了?”

趙詢幾番沉吟,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