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方圓的地形地貌,只需要乘御靈禽飛上萬丈高空就能盡收眼底,太尉府及府縣地方也確實沒有必要在地圖繪製上花費太多的工夫。
屠子驥只得先耐著性子,安排斥候遊哨擴大偵察範圍,將南樟府境內的地形都記錄下來。
陳海又將周鈞、冉虎、吳蒙、岑雲飛、孫不悔等人召集過來詢問營寨駐紮的情況,等一些瑣碎軍務處理完之後,才將屠子驥、趙融、樊成三人留下來,談他心裡真正的計劃。
屠子驥、趙融、樊成都翹首期待陳海拿最後的主意,無論是文先生還是樊春,都要他們聽從陳海的將令;陳海也能從他們的眼神裡看得出,他們認為就應該將兵馬駐紮在南樟府,駐紮在南樟湖畔。
南樟府地處秦潼要衝,距離秦潼關又十分適中,衛於期真要中了赤眉教的圈套大敗,他們駐守南樟府既可以接收潰逃將卒,又能很快迎來從秦潼關增援過來的兵馬。
陳海這時候視線又回到掛在牆壁上的地圖,用炭筆簡陋勾勒出衛於期所率主力的推進路線,說道:
“衛於期率部太深入,從南樟府北上,四五萬兵馬都已經深入到潼北地區,而從潼北到南樟曲折一千七八百里,堪稱關隘之地的口袋地形有四處,只要有任何一處被叛軍堵死,西園軍主力就會被徹底關在秦潼山深處,最後被赤眉教及叛軍吃得連骨渣子都不剩。我們在這裡坐等,能等到有多少殘卒突圍出來跟我們匯合?”
“還要北上?”趙融問道。
“對,我們必須要北上推進到左津谷……”陳海指著地圖上一處節點,不容質疑的說道。
“倘若叛軍在潼北地區設下埋伏,我們深入到左津谷,左津谷以北還有三處口袋地形,都能讓叛軍將我們一起關在秦潼山深處。那時候,我們豈非都要陷入叛軍的重圍之中?”屠子驥說道。
“我們倘若能在左津谷收攏一兩萬殘卒,倘若桃花塢兩萬民勇能及時趕到左津谷與我們匯合,我們能不能在左津谷守住陣腳不亂?”陳海問道。
“叛軍的實力還是要遠遠強過我們啊……”趙融不明白陳海何以有兩三萬殘卒加兩三萬民勇就能在上百萬流民叛軍中站穩腳跟的自信。
要知道上百萬流民叛軍裡,可有天師鞏梁所率的赤眉教千餘精銳教徒。
相比較行動遲緩的大軍,天師鞏梁所率的赤眉教千餘精銳教徒,在深山老林裡的機動速度就快多了,極可能悄無聲息的就抄斷他們的後路,陷他們於絕境。
“要是將京畿與秦潼山脈視為一體,大燕的軍力比叛軍何止強出十倍,赤眉教邪徒為何敢在秦潼山脈之中聚集生事?他們可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流民啊。”陳海笑著問道。
見屠子驥、趙融、樊成都無言以對,陳海心裡微微一嘆,知道燕州強者為尊的思想太深入人心,屠子驥這些人都可以說是思想相當開明的,但有時候也無意識的會更在意絕對實力的比較,卻不知道強弱之勢隨時都會發生變化,特別是在區域性的攻守、強弱之勢演化更加微妙。
赤眉教鼓動秦潼流民叛亂,集結百萬叛軍也非易事,也不可能說僅僅是為了全殲不成氣候的西園軍殘部,就願意將百萬叛軍都拼掉——這不會是赤眉教的目的所在。
赤眉教願意將鞏梁所率的千餘精銳教徒在秦潼山付出慘重的傷亡?
陳海知道進入左津谷會有艱苦卓絕的血戰等著他們,但只要他們的意志足夠堅定,讓赤眉教領教到想吃掉他們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就不會絕無生機。
陳海又說道:“也唯有我們在左津谷與叛軍形成對峙之勢,西園軍才不能算敗,殿下在朝堂之中才有更多運籌帷幄的餘地。到時候,是用樊帥或其他誰頂替衛於期在秦潼山裡重振西園軍,殿下才能抓住更多的主動權——這也是我們在這時西進秦潼山的目的。”
屠子驥、趙融搖頭苦笑,出秦潼關,進入南樟府,他們以為已經夠大膽了,沒想陳海還想率部繼續深處左津谷;按說要是能在左津谷會合衛於期的殘部突圍殺出已經是大功一件了,沒想到陳海最終的目的則是要在長律谷與百萬叛軍形成對峙之勢。
但不管前程多兇險,既然都進了秦潼山脈,他們都只能跟陳海一條道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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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他們又在南樟府修整了四天,前方雖然還有不斷有捷報經南樟府傳往秦潼關,但衛於期率主力推進的速度明顯放緩了,在潼北山地遇到叛軍的抵禦力也越來越強。
西園軍的斥候同時還發現不斷有大股的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