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們力學老師來歷不小,竟然吸引了大江南北各系學生前來聽課。”我看到我那投奔醫藥化學閨女坐在正前方第三排。
“是嗎?你們力學老師是誰?”
“不知道,比您當年排場還大。聽說力學熱學光學電學電磁學原子學都是他……阿嚏——”
“感冒了?”
“不是。被前排女生身上的香水燻的。”
小白在一邊幽幽嘆道:“前排坐的不是女生,是寂寞。”
是時,前門竄進來一男生,口中大喊道:“教授來了,教授來了。”
“師父,我要上課了。”
“嗯,我也得上課。”
怪不得來這麼多外系的小女生,原來教授是個斯文儒雅的年輕人。戴著微微反光的細黑半框眼鏡,髮絲泛著柔光,隨著步伐微微顫動,溫文的笑容隨意而自然,一雙清亮的眼睛煞是好看。
臺下女生躁動不安。我虛著眼睛仔細瞧了很久:“白啊,那人長得好像陳天瑾。”
小白哼哼兩聲。只看教授拿筆在黑板上寫下“陳”字。我張大嘴巴:“不會真是陳天瑾吧?”
“安帥,把你哈喇子擦一下,坐你旁邊我都嫌丟人。”
小爺我果然料事如神,那丫的就是陳天瑾!我明明記得陳天瑾說他是副教授來的。
陳天瑾作完自我介紹,環顧四周,抽出了名冊。
我記得《圍城》裡有一段話是說,名教授從不點名,從不報告學生缺課,那是大學者風度。
陳天瑾這堂課臺下座無虛席——雖然對於物理課來說,女生稍微多了點——這絕對算得上是大教授的排場了,點上五分鐘的名豈不是太敗壞氣氛?
我臺下正思忖,只見他看著名冊,嘴角詭異地彎起。他在臺上喊道:“一號,陳安然。”
我心頭一跳:“到!”直覺告訴我,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請幫老師找一個話筒,謝謝。”又來這套!
怪就怪我爸讓我姓陳,我要是不姓陳該多好。我要是不姓陳,他就不是我叔了。轉念一想,我要是不姓陳,興許遇不上他了。
我把話筒遞給他時,他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乖,我讓你當班長。”
我大驚失色。這麼累的差事,他竟然忍心派給我!
失魂落魄回到座位。小白跟我說:“請幫老師找一個話筒,謝謝。”
“滾開,你在跟小學生說話嗎?”
小白無辜狀:“陳天瑾用的就是這種語氣啊。”
“……”
上課上到這個份上,可算是出神入化了。陳天瑾一下課就被一層一層圍了三四圈。小白趕回M大上課。我在教室門口徘徊了三四圈,最後放棄等待陳天瑾。誰知沒走出多遠,他就追了出來。
“你不是教數學的嗎?”
“我是學核電子的。教你量子力學和原子學有什麼不妥?”
“核電子?研究那個輻射很大吧?聽說會斷子絕孫的。”慘了,說太快說漏了嘴。
陳天瑾眼鏡寒光一閃:“反正已經斷了。”說罷,在我的小蠻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下手忒狠的!
“哎喲,我不是你親生侄子吧?”
“如假包換。”
“那你怎麼忍心要我當班長?”
“我……我只是……”他怎的突然扭捏起來了?“我只是懷念起你想罵人又不敢的憋屈表情了。”他遠目。
什麼毛病!
“下午有課嗎?”
我搖頭,又立馬點頭:“語文課算不算?”
“不算,跟我去逛街。”
就這樣,我在我們系導師的慫恿下,開天闢地頭一次翹課。
“我翹課了耶!”
“上大學怎麼能不經歷這道坎?”
“我第一次嘛。”
“叔叔我三天兩頭翹課,要是次次像你這樣,恐怕得回家供個耶穌像,虔誠悔過。”
“……你究竟是怎麼唸完博士的?”難道是……潛規則?!
該博士今日穿了一件米白的休閒衫,一條泛白的牛仔褲,一雙雪白的運動鞋,看上去比平時穿襯衫還要嫩了很多。那張招搖的臉猶為出眾,女孩子都看他去了,走在他身邊的我簡直成了無私的綠葉。抓牆撓門,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我捉住陳天瑾的手,狠狠地掐。陳天瑾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一抬頭見他朝我右邊使眼色。扭頭一看,一美麗少女手裡拈著一朵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