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一下就不見了。
“三民,我有辦法了。”
“你有什麼辦法。”
“我想的不成熟。我一直在琢磨要不要告訴你。想來想去,我決定還是告訴你。這樣對你的心情有好處。你老想床腿兒凳子腿兒,鑽進牛角尖兒就出不來了。你應當鑽到別的地方試一試。下水道堵了一隻死貓,那是死貓,你一鑽說不定就鑽過去了。不是真鑽,是打個比方,說明一種態度。咱們這種人不能靠別的,靠別的也靠不上。只能靠東鑽鑽西鑽鑽,上鑽鑽下鑽鑽。本來沒有路也讓咱們鑽出一條路來了,本來沒有地方擱雙人床,使勁兒一鑽,擱雙人床的地方就鑽到了,三民,我的辦法其實很簡單,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咱們家不是有雙層的單人床嗎?”
“你的意思是……”
“把兩張雙人床摞起來。”
“……摞起來?”
三民小聲笑著,自己問著自己,很興奮,搓了半天手。不過,他很快就沉默了,大概看清了摞起來是件很嚴峻的事,一點兒也不值得高興。他搖頭,嘆氣,抱緊兩條胳膊,好像剛剛被賓士而來的床腿兒踩了肚子一樣。張大民也沉默了。他聞到了一股餿味兒。摞起來確實不是一個好主意。初想也還不錯,深入地想一想就不行了。摞起來的雙人床不光搖搖欲墜,一關電燈它還沒完沒了地叫喚,咯吱咯吱咯吱的,粗俗,沒有教養,還下流!張大民直納悶,這麼不要臉的辦法是怎麼想出來的?他真想鉚足了勁給自己一個大嘴巴了。
“三民,我這兒還有一個辦法。”
三民捂緊腦門兒,好像有點兒害怕。張大民給三民續了一支菸,自己也續了一支菸,一邊抽一邊問自己,說好呢還是不說好呢?不說吧,好歹也算一個辦法,說了吧,還是一個不要臉的辦法!床沒地兒擺,身子沒地兒放,單單要張臉擱哪兒呢!豁出去了。
“摞著擺不合適,咱挨著擺!”
“挨著擺?”
“我們的床挨著你們的床。咱不摞著了,不分上下了。咱分裡外。你們是新婚,你們在裡邊。我們在外邊。我們是老夫老妻了,臉皮有冰箱那麼厚了。我們把雙人床擺在你們的雙人床旁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