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一個燕雲寨佈置出來的地獄,等著蘇定方大將軍帶著人一頭撞進來!而他自己,則是將蘇定方和他麾下那近兩萬的夏軍引領進地獄的人。
不行!
孟四在心裡狂喊,我必須阻止災難的發生!
他猛的想起了什麼衝向一邊堆著的草人,雙手胡亂的刨了幾下從裡面將剛才的繩索找了出來。他告訴自己,必須下城去,必須告訴蘇定方大將軍,鄆城就是個陷阱,是個能埋葬兩萬先鋒軍的陷阱!
他拿著繩索顫抖著走向城牆邊,試圖將繩索捆在垛口上,只是他的手顫抖的太厲害,打了幾次也沒打好繩結。但他卻沒有停止動作,雖然他的手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他怕高,他怕黑,但他更怕死!
……
……
孟四不知道自己怎麼把繩索綁在腰上的,他看著黑黝黝的城下閉上眼,乞求自己好運千萬不要摔死,然後睜開眼準備順著城牆爬下去,可是睜開眼的時候,卻看到眼前多了一件東西。
一根鋒利尖銳的鐵釺,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伸了過來,鐵釺那幾乎能刺穿一隻螞蟻頭顱的鋒利釺尖只差毫釐便頂在他的脖子上,孟四絲毫都不懷疑,如果自己閉著眼睛往前走一步的話,那鐵釺甚至不用動就能刺穿自己的咽喉。
他的喉結忍不住動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一種絕望。
他認識這樣的鐵釺,就正如他認識手持鐵釺那個人身上那件黑色的似乎能融進黑夜中的長袍。當初在南下之前他就認識這身衣服,將他們派到東平郡來的將軍提醒過他們,燕雲寨中有一個很恐怖的偵緝衙門,叫飛虎五部。這些飛虎五部捕差的任務就是搜查抓捕奸細,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不俗的修為,他們喜歡用一根黑色的鋒利鐵釺,他們喜歡穿黑色長袍,他們屬於黑夜。
所以,當孟四看到那根鐵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完了。
所以,他立刻往前猛衝,昂起下頜,用自己的咽喉撞向那個黑衣密諜手裡鐵釺,但悲哀的是,他的動作遠沒有那個軍稽處的官差快,鐵釺向後一縮,那官差的左手成刀狠狠的切在孟四的脖子上。
孟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直覺,昏迷之前他忽然發現軍稽處官差的制服很漂亮。
最深邃的黑色長袍,在袖口上繡著一朵火燒一樣的紅雲。
燕雲寨。
他瞬間就明白了這身衣服的寓意。
當孟四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早晨的太陽灑出溫柔的光芒透過窗子照在他身上,這種感覺讓人覺著很舒服,但孟四卻舒服不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捆成了一個肉球,四肢,雙腿,都被困住,一醒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便讓他幾乎喊出來,而他之所以沒有喊出來,是因為他的下頜已經被摘掉了。
嗓子裡發出幾聲沙啞的呻吟,他掙扎蠕動著坐起來,靠在牆壁上之後才感覺好受了點,可是看到自己手腳的時候他的心猛的就一顫。也不知道自己被綁了多久,手臂已經變得發青,他知道若是再不解開繩索的話,只怕這兩條胳膊和雙腿就都完了。
可他喊不出來,也站不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幾聲沙啞的呻吟,很熟悉,就和他剛才嗓子裡擠出來的聲音一模一樣。
孟四猛的回頭去看,於是看到身側不遠處,幾個跟著他一塊南下的手下都在,肉球一樣被捆著,眼神惶恐悲涼的看著自己,那麼無助。
……
……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掙扎挪動著靠在一起尋求安慰溫暖的奸細忽然眼前一亮,門開了,陽光從逐漸推開的門外擠進來,一瞬間晃得他們幾個眼睛都有些刺痛,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洋溢著陽光的門口,因為門外太明亮,所以這個人顯得有些黑,黑的什麼都看不清,適應了一會兒他們才發現這是一個長相頗英俊的中年男子,他們都認識。
是駱傅,率領兩千燕雲軍駐守鄆城的就是他。
駱傅只在門口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轉身走了。不多時,十幾個黑衣軍稽衛魚貫而入,將孟四等人架起來拖了出去。孟四出門的時候才發現這裡不是縣衙,而是一座不起眼的民居,緊接著,他看到的場面讓他瞬間就睜大了眼睛。
這座民宅的院子裡,站滿了身穿黑色皮甲的燕雲軍士兵,一個挨著一個,眼神冷峻的看著他們。
院子裡都是兵!
瞬間,孟四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鄆城裡根本就不是隻有兩千燕雲軍,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有大隊計程車兵進入了鄆城,分散進入民居中,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