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知道其實歷史已經改變,如果不是李閒的燕雲寨人馬早早的便擊殺了張金稱的話,那麼在兩年後他因為輕敵冒進而中了張金稱的埋伏戰死沙場。但他知道自己這次輕敵了,自己突然之間想出來的妙計也沒有逃過燕雲寨那些賊人的眼睛。
這是賊人的地盤!他們的眼線何其之多,怎麼可能瞞得住人家?
中了兩箭的馮孝慈的思維沒有停頓,反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其中關鍵。
“結陣,舉盾!”
馮孝慈大聲呼喊著,耳朵裡聽到的卻都是手下士兵中箭後的哀嚎聲。
……
……
事實上,馮孝慈因為太過於驕傲,在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對手的時候,其實還是看不起那些反賊。雖然他明知道燕雲寨的人馬曾經也是大隋的府兵,可心裡最深處斷然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敗。
當數不清的羽箭從黑暗中飛來的時候,他依然不覺得他計程車兵會戰敗。
而馮孝慈的反應也當得起臨危不亂處變不驚這八個字,他一邊大聲呼喊士兵們舉盾防禦,一邊下令弓箭手還擊,雖然看不到敵人具體在什麼地方,但只要以羽箭反擊壓制住敵人,不讓那些反賊衝過來就不至於潰敗。訓練有素的大隋府兵在這一刻也表現出了驚人的素質,驟然遇襲在最初的惶恐之後很快就開始反擊。
因為隊伍太過狹長,在馮孝慈的指揮下人馬開始迅速的聚攏結陣,然後一邊朝著密林中以羽箭還擊一邊緩緩後退,林子裡太黑了,黑到交戰雙方的人都沒有選擇近戰肉搏而是以羽箭攻擊。大部分的羽箭都被樹木擋住,但依然不斷的有人中箭倒地。
李閒手裡持了葉懷袖特意為他製作的一柄複合硬弓靜靜的站在一棵大樹後面,不時有羽箭飛來打在樹幹上發出啪啪的聲響。他一直沒有出手,而是側耳傾聽著什麼。當馮孝慈大聲下令的聲音終於被他捕捉到的時候,李閒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正東,火把!”
李閒大聲的喊了一句。
樹上的,草叢中的燕雲寨士兵立刻點燃火把朝著李閒喊的方向擲了出去,一時間最少有二百多支火把翻騰著火苗被擲向右候衛的隊伍中。藏身在樹上的燕雲寨士兵火把擲的極遠,很多都打在右候衛士兵的身上。火星四濺中,映照出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
幾百只火把丟過去,馮孝慈所在的地方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將軍小心!”
崔志奮力向前衝到馮孝慈的身前,還沒等他將馮孝慈從馬背上拉下來,一支破甲錐帶著破空的風聲迅疾而來,羽箭精準的找到馮孝慈,正中馮孝慈的左腿。鍊甲只能護住上半身,露在外面的腿才是李閒攻擊的目標。而且從一開始,李閒就沒打算殺了馮孝慈。
馮孝慈啊的一聲大叫,那力度十足的一箭竟然將他的大腿射了個對穿,箭簇從大腿裡面鑽出去又紮在馬鞍上,竟然將他的大腿釘在那裡。崔志上前將馮孝慈從馬背上扯了下來,觸動羽箭疼得馮孝慈立刻就冒出來一身的汗水。
“結陣而退,天色太暗,絕不能讓賊人靠近!”
他急促的吩咐道。
崔志點頭,讓一名親兵背起馮孝慈,他親自持了盾牌在一側守護向後撤退,就在那士兵剛將馮孝慈背起來的時候,第二支破甲錐從深邃黑暗的樹林中鑽了出來,精準的射在馮孝慈的一隻手臂上,這一箭如同他大腿上那一箭一樣,將他的胳膊也射了個對穿。馮孝慈疼得一聲慘呼,眼前一黑神智短暫的都模糊起來。
“別靠近,只用弓箭殺敵!”
李閒低聲下令,隨即再次閃身在大樹後面。
親兵用號角聲傳遞傳遞命令,號角聲響過之後燕雲寨人馬射出來的羽箭更密集了幾分。右候衛計程車兵邊戰邊退,不斷用弓箭還擊,可他們的羽箭到底有沒有射殺敵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路上而敵人在樹林中,本身就處在劣勢。而敵人只是不斷的吶喊,卻並沒有人馬靠近。可越是這樣,對右候衛士兵的壓力就越大。
他們在退,而敵人在追。
在追的敵人卻偏偏不肯靠近,只是很卑劣的不斷用弓箭和連弩射擊。
就這樣一路往山下撤,丟下一路的屍體。
眼看著撤到了山下的空曠處,馮孝慈強打著精神指揮士兵們結成方陣。不能再將後背放在敵人的弓箭面前了,這樣下去還沒有直接交手士兵們的死傷就已經讓馮孝慈難以接受。他猜到了賊人不敢靠近,但沒有想到賊兵竟然粘的這麼緊。這種素質,才讓馮孝慈恍然自己的對手也同樣是身經百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