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心計深沉,又怎麼比得上從襁褓中就開始承受死亡威脅而不得不學會虛偽的李閒?
“大當家……”
紀皓天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閒很隨和的擺了擺手道:“去吧,你該安排什麼安排什麼,糧草補給的事是重中之重,這件事你多費心。既然我現在還是大當家,那就應該替兄弟們考慮周到。咱們現在的戰馬大概有二百匹,是賀若大哥拼死從草原上帶回來的。等個把月,我練出二百騎兵來,再帶著他們出塞去弄戰馬。相信我,練騎兵,我有辦法。”
紀皓天眼神中的疑惑依然濃郁,但此時卻不能再說什麼。
他點了點頭道:“聽大當家的,我現在就先安排人手去探探糧道,練兵的事……大當家您親自掌管。”
李閒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紀皓天帶著他的人離開,走到半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李閒一眼。這一眼中所代表的含義很複雜,有疑惑,有詫異,還有掩飾不住的驚懼。
走出去幾十米後,他身後的親兵壓低聲音問:“大哥,這些人到底什麼來頭?我怎麼聽著,他們好像真的是朝廷的人啊。”
紀皓天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天在鉅野澤李閒他們表現出來的戰鬥力,猛的想到一個可能性。只想到這一層,就嚇出了他一身的冷漢。
莫非……他們出身虎賁精甲?!
他回頭看那一眼,正是因為想到了這個可能。除了李閒之外略顯瘦削了些,確實,那些人都個個身材魁梧彪悍,而且控馬技術嫻熟的令人讚歎。再者,他們那十八匹戰馬都是上等的好馬,每一匹都是百裡挑一的良駒。他們弓馬嫻熟,他們有好幾個人善用長槊!
越想,紀皓天就越是驚懼。
一柄上好的馬槊,絕對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用得起的。而且,要想練出一手使槊的好本事,沒有十來年的苦功絕對不可能。眾所周知,槊遠比其他兵器難練。而且一杆馬槊造價不菲,一般人根本買不起!他們還有連弩!那是大隋府兵和邊軍精銳才會配備的殺人利器,還有他們的鎧甲,那明顯是制式鐵甲,真要是一夥馬賊,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府兵才有的裝備?
想到這裡,紀皓天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太多的東西。
原本以為,自己的心思已經足夠細密,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疏忽大意了。
“告訴弟兄們,先不要急著動手……”
紀皓天深深吸了口氣,喃喃道:“孫安祖什麼時候和羅藝有牽扯了?”
不是孫安祖!
紀皓天猛的一驚,發現自己又忽視了一個人。是賀若重山!賀若,他姓賀若!如果李閒他們真的是幽州羅藝的麾下,那麼他們絕不會是來為孫安祖報仇的,而是來幫賀若重山的,那個傢伙和羅藝早就認識!
幸好沒急著動手,怪不得李閒非得將人馬帶到燕山來。如果自己一個不小心殺了他們的話,若是引來那傳說中無堅不摧的虎賁精騎,自己圖謀的這千把號人還不夠人家填牙縫的。此處距離幽州沒多遠,騎兵兩天之內就能趕到,真要是等不及殺了那些傢伙的話,說不得自己也會給他們陪葬!
對了!
紀皓天又想到一件事。
剛才李閒說最多在山上再待上兩個月。
為什麼是兩個月?
兩個月以後就進了正月,那是大業皇帝楊廣下令天下良民子弟從軍齊聚涿郡的日子!
呼……
紀皓天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說幸好自己沉得住氣。想到剛才李閒的話,似乎是故意點出來他們的身份,紀皓天笑了笑,心說這個叫李閒的少年果然好心機,看來自己的想法還是沒能瞞得住他。這麼聰明的少年,怎麼能……留著?
當然,下手不能在燕山上下手了。
紀皓天可不想引來幽州虎賁的雷霆之怒,那可是連號稱天下致銳的突厥狼騎都不敢招惹的強悍存在。但也絕不能留下李閒,他知道燕山山寨,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萬一他將來帶兵回來的話,自己拿什麼和他拼?
殺是必然要殺的,可是要好好考慮一下了,什麼時候殺,怎麼殺。
……
……
“安之,為什麼你讓紀皓天以為咱們是羅藝的人?”
洛傅問道。
李閒笑了笑道:“沒什麼,紀皓天是個自以為心思很細的人,他總是喜歡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是個陰謀論者,這樣的人什麼事都會往陰謀上考慮。他不是愛動腦筋嗎,我只是給他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