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的大地連成一片,所以顯得格外壓抑。雖然撐著傘,但李世民的身上已經被雨水澆透。陰雨多日,天氣顯得很涼,風吹過溼透了的衣服,李世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主公,還是回去吧。”
為李世民撐傘的尉遲恭身上也早就溼透了,雨水順著他的衣服流進靴子裡,腳底下膩膩糊糊的感覺極不好,這讓尉遲恭感覺自己好像踩在碎屍內臟上似的,越是去想,心裡的煩躁噁心就越重。
“回吧。”
李世民嘆了口氣,轉身往城樓方向走了過去。
雨水打在城牆上激盪起來一層水霧,靴子踩在水面上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順著城牆上的斜坡,雨水小河一樣淌了下去。
光遷城臨著築水,這幾日大雨之後築水暴漲,河面比以往寬了近一倍,本是平緩的河流竟是變得狂暴起來。李世民本來打算攻克光遷城之後立刻進兵百里之外的永清縣城,只要再攻克永清,順著荊山腳下一路往東北方向就能直撲南漳,克南漳,襄陽便近在咫尺。
但一場大雨阻斷了他的行程,看這架勢也不知道還要再下幾日雨。
“韓將軍呢?”
李世民一邊走一邊問。
現在的他對韓世萼極為倚重,畢竟若不是韓世萼率軍接應,此時他說不定還在冒著雨去攻打那些只有幾百人防守堡寨,為了奪得幾百石糧食而歡欣鼓舞。憑白得了數萬大軍,他的人生也迎來了第二次轉折。
他覺得自己的第一次轉折,是他從隴右老宅返回太原。當時他本以為自己可以一飛沖天,但卻無奈接受了失敗的結果。幸好上天眷顧,賜了韓世萼過來輔佐。
“築水暴漲,韓將軍帶著人馬去巡查河防。若是被築水湧入光遷城裡的話,大軍說不得要露宿野地了。”
尉遲恭回答道。
“這麼大的雨,真是辛苦他了。”
李世民搖了搖頭,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現在他才算真正認識到了韓世萼的才能,文可治國,武可安邦,比起大唐那些數得上的重臣也絲毫都不遜色。得了一個韓世萼,便相當於得了房玄齡和李孝恭兩個人,李世民如何會不開心?
走進城樓之後,李世民也沒心思換一身乾爽的衣服,走到地圖前面看了看,盯著某處微微皺眉。
“李孝恭便在此處。”
李世民指著那個地方說道:“他屯兵於武當山,距離咱們這裡,若是道路通暢起來的話,不足五日的路程,他麾下多騎兵,若是傾力而來用不了三日便能趕到。他駐紮之地距離谷城同樣不足五日的路程,他選擇屯兵的這個地方……當真讓人難受。”
尉遲恭一邊擰著衣服上的雨水一邊說道:“怕他做什麼,如今殿下麾下兵精糧足,若是他敢來,臣去取了他的腦袋就是。”
“呵呵,敬德之勇冠絕古今。”
李世民笑了笑說道:“築水過谷城,若是孤手裡有水軍的話倒是可以趁著河水暴漲,一路殺過去先將谷城佔了再說。”
“谷城中蕭銑屯駐重兵,便是有水軍也難以攻克。”
聲音從門外傳來,李世民抬頭看過去就看到韓世萼出現在門口。韓世萼進門之後先是對李世民行了一禮,然後直起身子一邊脫蓑衣一邊說道:“李孝恭之所以按兵不動,便是因為谷城不好打……谷城是襄陽西北門戶,蕭銑派了大將茂元宗率軍駐紮此地,與襄陽互為犄角,相互救援,這一手安排的確實漂亮。”
“這麼大的雨,你還出去做什麼!”
李世民假意埋怨了一句,快步迎過去竟是親手為韓世萼解開蓑衣。
“臣惶恐”
韓世萼退後一步道:“不敢勞動主公。”
李世民替他將蓑衣脫下來笑道:“你為孤打江山,孤為你拿一件蓑衣罷了。”
“水勢如何?”
他將蓑衣隨手丟在一邊問道。
“若是再下兩三日,河水就要進城了。”
韓世萼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丟一個木盆下去,順流就能到永清!”
聽到這句話,李世民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妙!太妙了!”
他快步走回地圖邊,仔細看了看隨即興奮道:“若是在城東六七十里出斷了築水,然後再扒開!大水就能直接衝進永清縣城裡去!到時候乘漁船就能衝上永清城頭!”
韓世萼也是眼前一亮,隨即撫掌道:“主公果然妙計!”
尉遲恭怔了一下,想了想提醒道:“永清縣城蕭銑駐軍一萬……可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