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又說此來要和大師兄了清一件事,不知究竟是什麼事?我們也應得知這一點呢。“
李成化這時巳在玄帝觀中當老道。大眾同了鄭福祥,遂一窠蜂的到了玄帝觀中。和李成化見面之後,鄭福祥便問道:“有一個不知姓名的酒鬼,雖然打著北方的說話,但是並不十分純粹。
他自說是和大師兄認識的,不知大師兄究竟也知道他不知道他?“李成化道:”哦,你問的是他麼?我怎麼不知道他。他在三天前還來了一封信,說在此三天之中,要來登門拜訪,大概他不久就要來了。但是你怎麼又會認識他的?“鄭福祥經這一問,臉上不覺立時紅了起來,然又無法可以隱瞞,只得很忸怩的把那夜的事情,從實說上一說。李成化聽了,笑道:”那你這天晚上真不值得。這種酒豆,這種酒杯鏢,都是很夠你受的。不過他這個人,也太會作耍了。怎麼整整十年沒有見面,這種會開玩笑的老脾氣,還是一點沒有改變呢?“說著,再把鄭福祥腿上的傷痕瞧上一瞧,又笑道:”他總算還是十分優待你的。他奉敬你的那隻酒杯,只是最小的一隻。你要知道,他這種酒杯式的鋼鏢,一套共有十隻,一隻大似一隻。如果請出最大的那一隻來,要和飯碗差不多,那你更要受不住咧。而且他對你所噴的酒豆,也是很隨意的,並不要加你以重創。否則,他只要略略加點工勁,噴得又大又密,那你怕不要立時痛得暈倒在地麼?“鄭福祥道:”大師兄這話說得很對。他那晚如果真要置我於死地,那是無論何時都可以的。我就有一百條的性命,今天恐也不能活著了。不過他究竟是什麼人?又要和大師兄了清一件什麼事?大師兄也能對我們說知麼?“不知李成化聽了這個問句,是如何的回答?且待第一百十四回再說。
第一百十四回 管閒事逐娼示薄懲 丁宿盟打賭決新仇
話說李成化聽了這個問句,便說道:“這些事說來話長。橫豎今天閒著無事,我就講給你們聽罷。他是生長在江南的,究竟是那一府,卻不知道。自號江南酒俠。生平最喜歡的,除了武藝之外,就是這杯中物。差不多無一時無一刻不是沉浸在酒中,簡直役有清醒之時。可是他有一種天生的異稟,是別人所萬萬及不來的。越是酒吃得多吃得醉,心中越是明白,越能把他所有的本領儘量施展出來。並且他又生來是遊俠傳中的人物,常在醉中做出許多仗義疏財、行俠使氣的事情來。可是,在這嗜酒和尚俠兩樁事情的上頭,便把他祖傳下來很富厚的一份家產,弄得淨光大吉,一無所有了。他卻毫不在意,便離了他的家鄉,流轉在江湖間。當我和他認識時,他正在我的家鄉湖南常德流浪著。我曾問過他:你究竟姓什麼?喚什麼?教你武藝的師傅,又是什麼人?
他笑著回答道:“我是沒有姓名的。起初我原也和你一般,既有姓又有名,提起來,很足使人肅然起敬的。不過自從我把一份家產揮霍完結,變成赤貧以後,已沒有人注意我的姓名。就是我自己,也覺得這種姓名不過表示我是某家的後代罷了。現在我既乘興所至,把祖產揮霍一個光,這明明已和我的祖宗沒有什麼關係了,那我又何必提名道姓,徒坍死去祖宗的臺?所以,索性把這姓名取消了。你以後如方便於呼喚起見,只要稱我是江南酒俠就是了。至於師傅,我是絕對沒有的,因為我的確沒有從過一個師傅。現在會的這點小小的武藝,都是我自己悟會出來,練習出來的。說得奇怪一點,也可以說是由酒中得來的。所以那造酒的杜康,偷酒的畢卓,以及古今來其他許多喜歡吃酒的人,都可稱得是我的師傅呢。”小扇子聽他說到這裡,忍不住笑著攙言道:“這個人倒真有趣。俠不俠,我還沒有深知他的為人。雖不敢下一定評,但是酒狂二字,總可當之而無愧的了。不過他說要和大師兄了清一件事,究竟是件什麼事情呢?”
李成化道:“你不要性急,我總慢慢兒告訴你就是了。我在十年之前,也和這位鄭家師弟一樣,最是好色不過的。縣中有個土娼,名喚金鳳,要算全縣中最美麗的一個女子。我一見之後,就把她愛上了。我又生成一種大老官的脾氣,凡是被我愛上的女子,決不許他人染指。但這金鳳是個土娼,本操著迎新送舊的生涯,人人可以玩得的,哪裡可禁止他人不去染指呢?然而大爺有的是錢。俗語說得好:錢能通神。有了錢,什麼事辦不到。因此,我每月出了很重的一筆代價,把她包了下來。她也親口答允我,從此不再接他人,差不多成了我的一個臨時外室了。但那江南酒俠聽得了這件事,卻大大的不以為然。就對我說道:”象你這們的嗜色如命,一味的在女色上用工夫,我從前已很不贊成。至於你現在做的這件事,更是無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