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不能這麼說。”卓芳甸一副為她考慮的樣子,關切的道,“原來你與寧搖碧並不熟悉嗎?那可不能叫人平白的議論你了去呀!”
唐千夏也點頭,柔聲道:“須得設法辯白此事!”
“郡主與小姑姑這樣,才是謠言揚揚沸沸呢!”卓昭節淡然一笑,道,“這兒是公主宴上,我想旁人也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哪裡就敢說嚴重了?否則敗了公主的興致……豈不是自己不得好?說起來咱們接了帖子也是出來賞景享樂的,老是琢磨這些閒話多沒有意思?”
她這麼說,若再糾纏下去,不免顯得氣度不夠,最重要的是卓芳甸和唐千夏都知道這麼件事也不能立刻就把卓昭節怎麼樣,略作權衡,兩人都笑了起來,若無其事的揭過。
這樣說了幾句旁的,卓昭節婉言卻堅決的謝絕了她們一同遊苑的要求——送客之後,回到茅屋,主僕五人臉色都很不好看。
卓昭節定了定神,才問阿杏:“這晉王小郡主是?”
阿杏記恨著唐千夏剛才幫著卓芳甸欲對自己不利,開口就沒好話:“說什麼郡主,這個郡主還是她生母拿命替她換來的呢!也不過是晉王的一個庶女罷了!”
“咦?”卓昭節一怔,“諸王庶女不是不列郡主嗎?”
阿杏抿了抿嘴,道:“回娘子,是這樣的,不過這位小郡主的事情有些特別,那是十三四年前,晉王府大郡主,就是晉王妃所出的嫡長女,正經的郡主,在翠微山避暑時,不仔細落進太乙池,這小郡主的生母,即晉王侍妾跳下去救起大郡主,不想自己卻沒了——後來晉王妃感念那侍妾忠義,將這位小郡主收到膝下親自撫養,又親自到皇后娘娘跟前為她求了一個郡主封銜。”
卓昭節道:“原來是這樣……她和小姑姑的關係很好?”
“也是這兩年才好起來的。”阿杏輕聲道,“據說也是在春宴上面,因為探討一幅古畫,一見如故。”
頓了一頓,阿杏又道,“不過,婢子倒覺得……”說到此處,她露出遲疑之色,卓昭節會意,吩咐道:“你們都出去。”
等阿梨和初秋、立秋都走了,阿杏才輕聲道:“婢子覺得,應該是郡主主動接近二孃的。”
卓昭節露出驚奇之色,晉王府的小郡主,哪怕不是嫡出的郡主,到底也是正經宗室,按說怎麼也該是卓芳甸刻意與唐千夏交好才是啊!
她示意阿杏說出理由,阿杏低不可察道,“因為婢子有次聽五房那邊伺候的人說,二孃才藝尚可,惟獨丹青毫無天分,莫說讓她自己畫了,連婢子都能認出的贗品,二孃也會看走了眼——但晉王小郡主之所以能夠加入赤羽社,靠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丹青,外加師從李國手的琵琶之技呀!”
——丹青可以被稱為出神入化,又怎麼可能和個在丹青一道上毫無天分的人對一幅古畫談得來?
第二十七章 晚宴
卓昭節贊過阿杏機靈,不免疑惑起來:“晉王小郡主這麼做到底想做什麼?”
阿杏小心翼翼的道:“娘子才回長安,婢子倒是在這裡長大的,也許能猜一猜。”
她說的猜,其實也就是有答案了?
卓昭節期待的看著她:“你說。”
“婢子想,是不是和君侯如今的官職有關?”阿杏輕聲道。
卓昭節一怔:“戶部尚書兼太子詹事?”
阿杏點了點頭,道:“婢子猜是後頭的一個。”
……那麼說來說去還是要繞回延昌郡王與真定郡王的這場長子、嫡子之爭了?
“君侯久為太子詹事,又嘗教導過太子騎射……”阿杏到底是卓家長大的,對這些事情的瞭解可不是卓昭節這個才回家族的人能夠比的,她趴在卓昭節肩上嘀嘀咕咕,“所以太子殿下對君侯素來尊敬,延昌郡王、真定郡王亦是如此,晉王乃太子之弟,平常和太子的關係當然也是好的,但在延昌郡王並真定郡王之間卻從來不表態……婢子想,若是二孃主動接近晉王小郡主,倒不奇怪,二孃向來喜歡結交權貴子弟,但晉王小郡主主動結交二孃……婢子聽說,晉王很疼愛小郡主。”
卓昭節沉思了片刻,點頭道:“你說的極是。”
就她如今對長安各類訊息的所知,能夠得出的結論也是如此,東宮的爭鬥已經十分的明顯了,在太子的支援下,延昌郡王羽翼漸成,而邵國公、蘇太師也不可能坐視真定郡王落敗,何況太子還沒登基,太孫也沒公然叫出來——晉王也不可能公然的站隊,透過女兒先向延昌郡王一派示意,等於是早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