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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因為他論及的身法和太常婆婆極為相似,只有親眼目睹,才能描述的如此精準。傳說中的神仙常常能騰雲駕霧,飛騰萬里,傳說不過是荒誕的神話,不足為信,但沖虛子身為道士,自然對神仙傳說深信不疑,對修煉成仙更是如痴如醉。他雲遊四方至數十載,作《沖虛子語錄》記載了很多見聞,其中就記載了這種身外化身之法。

“身外之身,本性靈光,非有非無,亦有亦無,隱顯形相,安可拘一?昔劉海蟾真人以白氣出,西山王祖師以花樹出,馬丹陽真人以雷震出,孫不二元君以香風瑞氣出,此數者雖有相可相,而非人身也”。沖虛子以道士之身自然極為推崇道術的神奇,只要修練道術,神仙定然可致。身外化身,即是修練到極高境界,陽神透頂,顯現本性靈光,身體可在太虛中倏忽遊離,直下看森羅永珍,見山河大地如同指掌。我和張鐵嘴學習天書秘術日久,對沖虛子的浮誇很是不以為然,直到我自身修至元神離體,又親見太常婆婆的身外化身術法,才知道沖虛子雖然言過其實,畢竟還是有一些真實成分。

道妖的手橫切在我的咽喉處,並沒有用力,只是帶著一種奇怪的譏逍眼神俯視著我。我心血上湧,肺腑間五雷激盪,真氣幾乎要裂體而出,正要殊死相抗,卻感覺咽喉處傳來一絲冰冷的真氣,這絲真氣直入肺腑,穿堂入室,竟然和我的自身真氣混雜在一起,心臟處似乎顫慄了一下,從道妖手上傳來的真氣在我的體內消失了。

道妖的手離開了。彷彿抽去了所有的骨頭,我身子一軟,軟綿綿地萎頓在地上。一股莫可抵禦的驚駭已經擊潰了我的意識。

亡靈匯聚出的只是一個至陰形體,激發的是至陰至殘的陰神之氣,和充盈至純的陽神之氣只能相剋(注:陰神之氣又名陰氣,並非道家所謂的陰精,陰精即元精,可與陽神共生),但這股陰氣竟能與我的真氣相融,難道我一向自以為已經修出陽神的道體,竟是和道妖同質同源的陰身麼?

巨大的悲哀和驚恐不期而至,天地倒懸,一轉瞬間,所有的夢想和信念似乎都崩潰了。

(『:』!)

正文第二十七章勞燕分飛

翠虛篇》言及修煉功夫,歌曰:“透體金光骨髓香,盡純陽,煉教赤血流為白,陰氣消磨身自康“,就是指陰氣消盡,陽神脫胎的先兆。道家修煉陽神,最忌的是出神太早,心地未純而胎神已出,所結之胎,決非聖胎,所出之神實為陰神,極易墮入魔道。盧生本人修煉,曾描述過類似的兇險過程:“既出之後,亦自快樂逍遙,穿街過巷,臨水登山,但能成形,不能分形。但能遠走人間,不能飛騰變化。若盛夏太陽當空,則畏而避之,是以雖帶仙風,未離鬼趣”。實際為道家稱謂的鬼仙之流。

盧生脫離茅山宗,最根本的緣由就是茅山宗術法極易墮入鬼仙之途。鬼仙者,不離乎鬼也,雖能通靈而久存,畢竟無法永久。茅山宗雖然不乏道術高深人士,但無論是符招魂還是丹鼎煉丹,總是在不自覺中誤入歧路,就連茅山四老這樣的人物都不免墮入魔道,這大概與茅山宗偏重於對自身及他人魂魄控制的術法不無干系。千百年來,世間修煉者眾,能修至陽神出宮的自不在少數,但真能進入道家的衝舉之境,即俗世所稱的白日飛昇者卻世所罕見,所謂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卻千難萬難。尤其在當今社會,物慾橫流,能夠斷欲潔身實屬不易,大智如了空禪師、桀然禪師等人,尚不能達到“須臾自輕舉,飄若風中煙”的仙家境界,可知古往今來,修煉成仙之說終究只是虛幻,猶如水中之月鏡中之花,縱能看見,到底成空。

但既有水月鏡花,必有真月真花在,所以成仙之說歷久不衰,多少修煉之士前赴後繼,箇中成就,未必就沒有集大成者。張鐵嘴不信鬼神,但對成仙之事卻非常熱衷,其中緣由,就是盧生本人在天書中就宣稱自己已列入仙籍,只不過身為仙人,已經不食人間煙火,不著形相,世人當然無法看見罷了。

我對盧生的這種說法深表懷疑,張鐵嘴嘴上不說,其實在心中也是腹誹的居多。盧生自然能夠破碎陰神原形,陰盡陽存,就應該在天書中記載明白,卻偏偏在這個關鍵點上語焉不詳,也知是故弄玄虛還是本就子虛烏有。我和張鐵嘴修習他留下的天書秘術,自然明白茅山術法的瑕疵所在,練功時當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慎,淪為清靈之鬼,即便到了無法明瞭之處,寧願出外辛苦尋師,也不敢盲修瞎練。

只是人算終究不敵天算,萬般謹慎卻終於成空,歷盡千辛萬苦地修煉竟被體內陰神先行一步,道家所謂“一半玄機悟,丹頭如露凝”,表面上說的是修仙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