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疾”不是中風,是哮喘。這就是他久久沒有第二封信的緣故。
公事當然延擱下來了。洪鈞在信中說,“兩月歸期已成虛願”,看樣子四個月也回不了煙臺。接下來便是問問藹如的近況,措詞很簡單。作為一通問候的信來說,是尺讀中的雋品;可是施之於藹如就不免嫌冷淡了。
看完信,她倒抽一口冷氣。但有上次那種近乎自尋煩惱的經驗,這一次她比較聰明瞭,也比較冷靜了。
霞初當然關心,但也深具戒心。她知道藹如是非常好強的性情,如果洪鈞的來信是可以公開的,她一定自己會說;倘或不說,最好不問。
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才有第三封信來。這封信比較長,說是因為公事忙,無暇寫信。又談他自己的“前程”,說要用功,還應該在蘇州,因為“友朋切磋之樂”是煙臺所得不到的。又說他深知藹如對他的期望,所以一定也希望他能住在便於用功的地方。言下之意,似乎不打算回煙臺了。
對於這些話,她都從寬處去想,願意承認洪鈞的打算不錯。只有一點,她耿耿於懷,丟不下、拋不掉,洪鈞竟未提起,她何以不給他回信?
“罷了!”她終於拋卻心事,自語著,“緣份盡了,不必強求。”
先還想寫封回信,表明懷抱;再想想,既已緣盡,何必多事?連回信都不必寫了。
她自己以為很看得開,旁人亦看不出她有何心事。唯獨關懷特深的霞初,冷眼旁觀,發覺她確實有些與往日不同的變化。變得比較沉默,比較愛一個人想心事——好幾次霞初發覺她一個人坐在窗前,遙望著茫茫無際的海水,眉宇間有著無可言喻的淡淡哀怨。也有一兩次目光迷茫,定睛仰視,好半天不動,還帶著些傻兮兮的微笑,那種神遊八方,對眼前的一切彷彿都視若無睹的神情,讓霞初著實有些害怕。
這便害得霞初也上了一段解不開的心事。她一個人想過,想到海關上去打聽打聽洪鈞的近況,甚至還想請測字的王鐵口代筆寫信給洪鈞,可是都只是想想而已!因為她太瞭解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