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翡玉雕出來的,旁人來買少說也要四五百兩,管小姐身上帶了銀票,還是現銀?”
“兩袖清風。”管闕晴一偏頭,親手取出一疊精巧筏子遞到他面前:“便用此信以物易物罷。”
宿昔愣了愣,接過信筏,展開看了一眼,不多時臉色便變了,管闕晴輕笑道:“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常相見,於闕晴看來,這真是再好不過的情詩了,只是在先生看來,還是這信上的詩更能博先生一笑罷?”
“雖你如今已成婚,不是從前閨閣女兒,到底說話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宿昔被她說中心事,看信的目光遊移了一下,問:“這是王爺所書…不知用意何為?”
“王爺兩袖清風,身無長物,用這詩換這常相見,不知先生,換是不換?”管闕晴慢條斯理,宿昔琢磨一會兒,道:“這詩倒比玉笛貴重許多了,我不敢妄受。”
“那先生也以物易物。”闕晴笑道:“先生以為如何?”
“從來少與人……互贈書信。”這話說的含糊,他從前常年在外,與浦粟也是互通書信的時候多,只那皆是家書羽檄,哪裡…與人互贈過情詩?
遲譽這字裡行間,意思也太明顯了……
“先生?”管闕晴笑吟吟看他,宿昔只好陪著笑,吩咐人去取了小筏筆墨,提筆回詩。
遲譽七歲作《登唐蒲山》,宿昔又是個詩詞不通的,能寫出好東西才是有鬼,他蘸了墨,思索良久才下筆,左右遲譽與他說過,作詩作詞,原不在辭藻堆砌,而在立意二字,若寓意出眾新巧便是好句……
這一寫就是兩盞茶的功夫,擱筆等墨跡幹了,才把信筏疊起來,交到管闕晴手裡。
“不知我這班門弄斧抵不抵得過王爺字字珠璣,只一樣,你親自交到他手裡,他什麼表情,說了什麼,回頭一字不錯的告訴我。”
“先生放心,闕晴省得。”管闕晴掩唇一笑,收好信筏子,起身與他行禮告辭。
桌上奉著蓮心茶,用未剔去蓮心的蓮子蒸煮,品起來口舌生澀,卻也別有一番滋味,沉水香嫋嫋繞繞,精巧的筏子被展開了,還是一手風骨端麗柳體小字,只力道比從前精進了幾分,一筆一劃極是漂亮。
“柳色新新昔色皺,湖上漣漪愁上愁……”
遲譽輕聲念著筏上所做七言詩,鎖著的眉一點點展開。
“昨日壩間糜竹綠——他竟還記得糜竹扇之事……”
柳色新新昔色皺,湖上漣漪愁上愁。
昨日壩間糜竹綠,今朝側畔同舟遊。
“意思雖有,只是措辭不雅。”他來回看了幾遍,唇角已不自覺帶上笑意,對立在一旁的管闕晴道:“比之從前,倒是有長進。”
“王爺最知道先生了,您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闕晴笑了:“這字字句句,無一不是先生對王爺的心意呀……”
“他當日答應我,會回到霜遲,我等了他四個月,回到陵苑,從陵苑回來,置辦土地,新修宅子,採辦買賣……約莫著也就是這個時候了。”遲譽把展開的信筏從新疊好,壓到一卷宋詞下面,“過幾日帶著遲珹,去見他一面罷。”
遲珹進學回來到正堂去見父親,就見他父親穿著年前皇帝賞下來的蘇繡袍子,坐在太師椅上喝茶。
遲譽素日多穿湖色雪青這樣淡的顏色,甚少穿得這樣華麗,遲珹一見之下便有些吃驚,走過去仰著頭看,半響才行禮口稱父親。
“看我做什麼?”遲譽冷冷道,“不好看?”
遲珹搖頭。
“還是那件雪青色好看?遲譽說著一招手,婢子把手上的雪青長袍奉上,他拿起來比了比,問遲珹:“嗯?”
“父親穿什麼樣子都好看。”遲珹答的脆生生,心裡卻十分不安,心想他爹是不是要給他找後孃了,頓時十二萬分不願意,卻聽他父親又道:“前幾日新做給你的袍子拿過來,我看看你穿哪件合適。”
遲珹這下子不是惶恐了,他吃驚的想是哪家小姐這樣尊貴,還要父親和自己一同盛裝去見她,這樣矜高倨傲,娶過來也做不了王府主母呀,沒幾天就會被七出休掉的,就像從前的董妃一樣……如果一定要再成親,和先生成親多好,起碼不會欺負他,還可以和先生一起釀酒讀書,做好多事……
遲珹前幾日聽闕晴說宿昔在城裡開了家酒樓,生意做得十分紅火,這幾日就一直盤算著去和先生見上一面,若是先生說話,父親一定會聽的,父親最聽先生的話了,可是…先生願意和父親成親嗎?
父親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