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公孫武達輕點著頭說道:“這個大概就是一條賢侄的與眾不同之處吧。”
知道要給莊稼施肥的人不少,想著要去收集糞便地人也不在少數。但是,能像柳一條這樣,光明正大,大張旗鼓地在各大軍營收集糞便的人,卻是隻有他一個。
別的人,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而是,丟不起那個人。
連他們一個武人世家,都是提糞色變,羞於出口,更何況是那些出自書香門弟的文雅之士?
“老爺說得是。”雖然公孫武達沒有說出原因,但是公孫起卻也是想了個明白透徹。
明知可為,但卻又不屑為之,這是很多人的通病。
做人,能做到像柳少爺這般豁達的,還真是少見,公孫起又開始在心裡佩服起柳一條來。
“明天你負責安排一下人手,多備些大型的木桶,完了之後,就開始往三原運送吧。有了第一次之後,以後就不用再這麼麻煩了,可讓他們自行前去。”公孫武達衝公孫起揮手示意道:“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是,大老爺,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公孫起向公孫武達行了一禮,之後便彎身退了出去。
“呼!”公孫武達輕搖了搖頭,長出了口氣,端起桌上的
灌了一口。
這個柳一條,還真是會給他找麻煩,今天地這件事,雖然是以柳一條的名義,他這個將軍也並沒有親自出面,但是終歸,也是靠著他公孫家的勢力才能這麼輕易促成,且公孫起這個管家,也有很多人認識,日後他少不了會被那些老東西笑話。
他堂堂一個左監門大將軍,卻去做那收集夜香之事,真是丟死個人了。
公孫武達的心裡面,出現了一絲若有若無地陰影。
“你說什麼?公孫武達那老小子正在命人收集各部駐軍的夜香?”李世民放下手中地書籍,好笑地看著來向他報信的蘇炳仁,道:“他怎麼會忽然之間地就想到了要收集這些東西呢?而且還引起了蘇卿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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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香,汙穢之物,無足輕重,公孫武達既然想收集,就由他去不就好了。李世民覺得蘇炳仁,似乎有些大驚小怪了。
“皇上,”蘇炳仁拱手說道:“微臣聽說,這是那柳一條前些日子託公孫將軍所為。公孫將軍在長安各部駐軍處收集而來的夜香,全都會在當天,由專人護運到三原的古田村,交於柳一條家的佃農。”
“哦?還有這種事?”李世民的興趣被勾了起來,任何事情,只要一遇到柳一條,就會變得不尋常起來。李世民開口向蘇炳仁說道:“那蘇卿可知這柳一條收集這些夜香,所為何用?”
“皇上,”蘇炳仁起身向李世民講解道:“早在殷商時期,就有以糞為肥之說,這人和畜的排瀉之物,均可以為肥。且由它們種養出來的莊稼,高大,健碩,更易成活和高產,在民間,一直有‘肥為農家寶’之說,柳一條想要收集夜香,除了貯肥施肥,別無他用。”
“種地施肥,這也沒有什麼,蘇卿如何會如此重視?”雖然一直都在提倡‘農為國本’,但是對於這種地之事,李世民卻是不甚了了,遠不及蘇炳仁這個大司農卿知曉得多。
“皇上,種地施肥,這本就沒什麼,很平常,就像是吃飯要有菜一樣,不會有人認為那有什麼不妥。”
“但是,若是這種地不施肥,那問題就嚴重了,皇上。”蘇炳仁躬身說道:“現下我大唐境內,各地百姓耕田種地,施肥所用之物,多以人畜糞尿、蠶糞、雜草、草木灰燼、豆萁、河泥、骨汁等,人畜糞尿,多以自家為主,份量稀少,蠶糞與雜草,河泥等物,也都是少之又少,根本就不足以供日常的耕作之用。”
“是以,”蘇炳仁看了李世民一眼,接著說道:“各郡各縣的土地,日漸貧薄,很多地方的平均畝產甚至不足十斤,長此以往,我大唐帝國的前景堪憂啊,皇上。”
蘇炳仁的話或是有些誇大,但也決不是空穴來風,不施肥的莊稼,產量確是比那些施過肥的低得可憐,而土地的肥沃程度卻也是一樣。
身為大唐的大司農卿,蘇炳仁覺得他有必要趁此機會,向皇上稟明這種情況,並試著改變這種狀況。
上次參加柳一條的婚禮,與柳一條增加了一些接觸,多多少少地,這蘇老頭兒,也從柳一條那裡尋得了一些靈感。
“那以蘇卿之見,該當如何?”李世民開口向蘇炳仁詢問。
這就是李世民的優點了,李世民或許不是一個全能的君主,但無疑的,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