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的這些守軍,就更是心中惴惴不安了。
見到陳德大搖大擺的在自己同伴護送下而來,守軍倒不疑有他,有人與陳德相識,笑著問道:“這個時候,少總兵怎麼還出來閒逛?”
“哪裡是閒逛,是奉了劉將軍將令,來召你們商議。”陳德將手中的將令繳出,讓守軍校官驗看,那校官看過之後心中還有些狐疑,陳德笑道:“劉將軍請我父子出來出謀劃策,替他尋思著戰守方略……實不相瞞,劉將軍覺得開封城難守,故此託我父子為他聯絡華夏軍,看能不能舉義反正,將功贖罪。”
他把這樣的事情都當眾說了出來,劉希堯的部下頓時面面相覷,心中疑心大起。
“諸位兄弟都是明白人,廢話我就不多說,如今連劉將軍都有降心,我們這些人還有什麼說的,跟著做就是。現在家父去了城北,在下便來城南,大開城門,迎接華夏軍——若是誰覺得不對,可以拿著將令去問劉將軍。”
闖軍終究還不是一支正規軍,哪怕李巖曾經花很大的精力去訓練,但到了牛金星、劉希堯手中便前功盡棄。這些士兵雖然心中懷疑,但越是懷疑細想他們就越是害怕:如今降了至少還保有一命,如果陳德說的是假的,他們揭穿了不降,還將陳德害了,那麼城破後華夏軍清算起來,還有誰能活?
跟著陳德,還可以算是舉義反正,跟著劉希堯,那可是死路一條!
“少總兵說的是,開城,開城!”沉默了一會兒,守軍中一人得了陳德眼色,開始嚷嚷道。
然後便有更多人嚷嚷起來,雖然這些嚷的人只佔了守軍人數的十分之一,可在沉默者為大多數的情形下,他們這十分之一的意見,便成了主流意見。
開封城南城,就此而開!
六五三、乘風踏雪下洛陽(一)
“天氣可真冷。”
“冷得好,再冷一些更好,寒冷就是我們的戰友,如果我們到孟津時,天仍然這麼冷,那麼黃河必然凍嚴了,我們就用不著搭什麼浮橋,直接過河就是!”
李明山望著前方的路,對於部下的話語,他一笑置之。
他不會把希望寄託在天氣突然轉冷之上,那是李自成這類流寇的做法。他更願意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比如說,早在這一戰之前,他曾經親自充當黃河水研會的護衛,到孟津探查過。
名義上,田伯光與顧家明是此戰的領袖,但他與他的兄長李青山都有自己的野心。他們兄弟作為此戰的先鋒,他兄長搶下了攻擊開封城的差使,這些年華夏軍的軍情繫統沒有閒著,開封城裡早就千瘡百孔,不少人都聽命於華夏軍,因此,攻開封城並不很難。
而李明山搶下的活,則是攻洛陽。
牛金星狡猾陰險,但是沒有急智,因此,如果事起猝然,他考慮得就不會很周密。現在,他應該得到訊息,華夏軍已經暴起發難攻擊開封,如果他的注意力被開封吸引過去時,李明山的部隊突然出現在孟津,直插洛陽,那麼,牛金星除了棄城而逃外,不會有另外的選擇。
他絕對沒有與城共存亡的勇氣。
“前方是哪裡,離孟津渡還有多遠?”見斥侯回來,李明山問道。
“是溫縣大峪溝,離孟津渡尚有百里!”
“看來今夜會有風雪。”李明山抬頭看了看天,嘟囔了一聲。
還差百里,這距離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當華夏軍還是虎衛時。一晝夜奔行百里的疾行軍拉練。幾乎每一兩個月都有一次。那個時候,他曾經很奇怪,俞國振給這些士兵吃飽喝足了。大約是怕他們閒得荒,故此要做這樣的訓練來消耗他們過多的精力。
現在他就不再奇怪了,若說奇怪。也是對俞國振在練兵方面表現出來的高瞻遠矚而奇怪——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聖人麼,否則的話,統帥俞國振為何能想到如此多的細節?
平時艱苦的訓練,現在就發揮了作用。他們這些天平均每天行進超過六十里,這樣的速度之下,連戰馬都有受不了,因此他們雖然不少人都帶著馬,卻是步行牽馬前進,只有斥侯才騎馬往返來回。但就是這樣。他們仍然保持著高昂的鬥志與旺盛的精力。
不過若是風雪來了,而且是暴風雪,那麼前行的速度就要受到影響。等牛金星反應過來的話。問題就有些嚴重了。倒不是攻不下洛陽。李明山深信自己的部隊,攻下洛陽城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可打得不漂亮,自己損傷太多,那也不美。
“加把勁,趕在大風雪來之前到孟津渡,咱們打入洛陽城,包羊肉餃子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