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又道,“剛才探子的訊息傳了過來,烈兒聽了之後,騎上一匹馬,朝著山那邊的方向衝去了。”她朝山邊出口指了指,幽幽道,“我想他需要獨處一下,就算我跟上去,也……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鳳鳴凝視了那邊片刻,“我去看看他,容虎已經遇難,絕不能讓烈兒也出事。”
秋星臉上淚痕已經半乾,站起來道,“我也陪鳴王一道去吧,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兩人走到山腳下,向東邊一轉,眼前景色乍變,不但沒有清澈山水,連稍大一點的樹都沒有,地上青草斷斷續續,勉為其難似的這裡冒一茬,那裡冒一茬,其餘地方都露出黃色的泥土,一直蔓延到遠方。
秋星道,“不知道烈兒跑哪裡哭去了。”
話音剛落,鳳鳴忽然指著前方道,“那個小黑點是不是?”
兩人翹首以望,不一會,小黑點變成大黑點,原來是一人一騎,馬蹄聲漸漸越來越大。
秋星看清楚了,對鳳鳴道,“是烈兒。”
鳳鳴皺眉,“騎得那麼快,真的很危險。他心裡悲痛,這種時候不該讓他騎馬洩憤,要是摔了怎麼辦?”
交談中,烈兒已經到了眼前,猛扯韁繩。
駿馬長嘶一聲,前蹄踏起,人立片刻,才重新下地,啪嗒啪嗒在原地踏著蹄子。
“鳴王!秋星!”烈兒翻身下馬,見了鳳鳴和秋星,露出一個大笑臉,“沒想到第一個碰見的竟是你們。是不是知道我從這邊過來,特地來找我的?”
他眼睛紅紅腫腫,顯然不久前才痛哭過一場。此刻臉上卻笑得比陽光還燦爛,分外詭異。
鳳鳴和秋星古怪地打量著他。
鳳鳴擔憂地問,“烈兒,你還好吧?”
“當然好,好極了。”烈兒一臉壓抑不住的喜悅,抓住鳳鳴的肩膀,“鳴王,我有好訊息,天大的好訊息!我哥和秋藍還活著!”
鳳鳴見他歡喜若狂,大叫不妙,看看秋星,秋星也是滿臉驚懼不安。
難道烈兒瘋了?
烈兒笑了一陣,又奇怪地看著鳳鳴,“鳴王,你幹嘛這個表情?我哥沒死,秋藍也沒死,你聽見沒有?你一點也不高興嗎?”
看他這般模樣,鳳鳴一顆心直往下墜。
“高興,很高興。”鳳鳴口不對心地敷衍,朝秋星打個眼色,一左一右將烈兒夾在中間,柔聲哄到,“容虎沒死,秋藍也沒死,我們當然高興。烈兒,容恬在找你,你快過去?”
“大王找我?”烈兒愣了一下,很快又興致盎然的點頭,“好,我這就過去。這個好訊息也要告訴大王聽,我親自去稟報。”他心情急切,率先走在前面。
鳳鳴和秋星在身後小心地看護著他,竊語道,“你看烈兒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秋星卻似乎忍不住有點為這個“好訊息”動心,半信半疑道,“鳴王,你說……有沒有可能烈兒說的是真的?也許容虎和秋藍真的逃了出來?”
“我也希望啊。”鳳鳴沉默著,嘆了一口氣,“要是真的就好了。”
但像若言這種級數的沙場老將,如果下定決心籌謀圍捕,必定佈置周到,不留一絲破綻。
離國一方有大王親自指揮,營地卻只有一個恐怕仍在昏迷中的容虎,雙方將領等級懸殊。即使兩軍兵力相等,僥倖的希望仍只有一絲之微。
更何況營地的兵力,根本不堪一擊。
那定是鐵桶一般的,鋪天蓋地的圍剿。
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逃過若言的魔掌?
秋星雖然不懂這些,但看見鳳鳴的臉色,想起若言可怕的名聲,也明白自己的猜測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暗歎一聲,抬起眼看前方興高采烈的烈兒的,“見了大王后,大王一定有方法讓烈兒回覆清醒。可是……烈兒這樣高興,真不忍心看他清醒過來的樣子。” 第八章
容恬仍在原地,正和幾個來報的將領商討事情。
聽了烈兒的話,幾個將領都是一愣,隨即用同情的目光看著烈兒。
容恬卻沉吟道,“容虎和秋藍現在什麼地方?”
烈兒滿臉喝醉似的臉色緋紅,興奮地回答,“他們正朝這裡過來。我是先騎馬回來報信的。”
“綿涯。”容恬毫不遲疑,指了一個守在身旁的貼身侍衛,“你立即騎馬朝來路打探,回來報我。”
烈兒道,“我領你去。”
容恬道,“不必,烈兒留下。”
侍衛領命,將信將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