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韜突然沉默下來,他似乎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蘇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蘇容意點點頭。
兩人到了次間。
宋承韜倏然轉回頭來,用一種極複雜的眼光盯著蘇容意。
“怎麼?”
“蘇小姐,在此之前你給這牧童用了什麼藥?”
竟然連如此惡毒的蟲蠱都能遏制。
世上不會有這種靈藥的……
除非……
蘇容意笑笑,“明人不說暗話,宋大夫何必繞圈子。我早說過,我是認得薛姣的,你似乎從來不曾相信過。”
宋承韜的眸光閃了閃,“你知道,她的……”
“對,我知道,我知道薛姣的血是世上無比的靈藥,”她突然笑了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樣。”
宋承韜冷道:“請蘇小姐拿出來。”
“哦?”蘇容意微笑,“拿什麼?”
“她的血拿去製藥了對不對,給我。”
蘇容意倒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做了強盜的潛質,“憑什麼宋大夫覺得我有這個義務?”
宋承韜挑挑唇角,“憑我答應你,我能治好那個孩子。”
“莫非宋大夫以為我是開善堂的,以此和我談條件?”蘇容意挑挑眉。
他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
她不是為了這個孩子?
宋承韜一時有些迷惑。
蘇容意雖然一大部分原因是不忍二牛送命,可是眼下,她不能這麼說。
宋承韜不喜歡她,不喜歡蘇三小姐,這一點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看得出來。
她沒有時間和興趣培養宋承韜對她的欣賞了。
“我懷疑,這孩子不是唯一的一個。”
宋承韜那一對彷彿對什麼事都不感興趣的眼睛突然間有亮光閃了閃。
“看來宋大夫也有同感。”
蘇容意定了定神。
她左思右想,二牛不會得罪什麼人,害他之人絕不是想尋仇或報復,那就只可能是偶然。
她曾聽湘西邊境的老人說過,有些人煉蠱會用活人做試驗,如果二牛中的確實是蠱毒,那就極有可能,江寧,甚至金陵,就不止出現過他這一個……
宋承韜雖然縮在城西的草廬裡不問世事,可到底也是個大夫,他曾見過幾個病人,可是因為沒有確切診斷,他無法判斷那幾個人是否中了惡蠱。
現在想來,確實是極有可能的。
到底會是什麼人……
“讓我來猜猜看,宋大夫,你應對蟲蠱的手法如此嫻熟,應該是……對此多有研究吧,或者說,你有很大的興趣。”
宋承韜微微訝異。
她竟然如此聰慧,這都能看出來……
他不知道的是,蘇容意能夠知道這麼多蠱毒的事,還是拜宋承韜書房裡的那許多書所賜。
他很早以前就似乎在研究這方面的事,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所以,宋大夫,這不是你能拿來威脅我的一件事吧?”
蘇容意笑得有幾分乖巧。
彷彿回到了小時候捉弄他的時候。
她知道他不喜歡那樣,可是他永遠沒有辦法。
宋承韜覺得自己好像被她繞進去了。
蘇容意突然肅容,“如果真的有人在拿活人試蠱,這人一定有些背景和本事,而他最後要針對的目標,也一定不是普通人。”
宋承韜微微轉過身子,對於這場談話被她掌握去了主動權很不滿。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死什麼人,難道是我的過錯?”
他悠悠地說著。
蘇容意知道他不是一個冷心的人,當然也不很熱心,他現在這麼說,多少有些和自己置氣的意味。
蘇容意笑道:“好啊,薛姣的血做成的藥我還有不少,都拿去治那些中蠱的人好了。”
“你!”
宋承韜回過頭來,對她怒目而視。
宋承韜從她的反應看來,知道她即便不很懂醫術,對蠱也是稍有了解的,薛姣的血能解百毒抑邪祟,可是蠱不盡除,病人就像是無底洞,黑色的蟲子會用宿主的鮮血無盡地滋養出來。那即便活著的薛姣,也無法長久救治那個牧童。
她用這一點來威脅自己。
宋承韜真是氣笑了。
原以為把他綁來已是最荒唐的一件事了,卻沒有想到,還有更甚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