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當真是個有趣人兒。”
錦延方才想起,她口中的寶寶姑娘原來是莫阿寶,遂問:“她如今怎麼樣?”
鴛鴦姐姐道:“她裝病不願接客,我便命人將她關到柴房裡,不給飯食。一般她這樣的女孩兒,只消關起來餓上個兩天便乖乖聽話了。且說關了她兩三天,我琢磨著她也該聽話了,便親自去柴房檢視——我的天爺!她面紅齒白,臉色好得不得了,哪裡是餓了三天的樣子?我還當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誰料竟是灶房裡的廚子每日偷偷送飯食給她。我這才想起來,她是在我們灶房做過小工的。我們灶房的那個王大廚被她迷得三魂五道,她跑的那幾日,王大廚幾乎要死過去了——”
錦延失笑,略一沉吟,道:“便見見她也好。”
阿寶聽說是周將軍要見,倒不裝了,溫順地由著兩個婢女忙忙收拾打扮,又叮囑道:“既是見貴人,不好弄那些便宜破爛貨插戴,好歹給我弄些真金白銀的釵環戴戴。”
那兩個婢女高興不已,拍手道:“姑娘若是早些兒想通開竅,也不至於被關那幾天。”當下忙將首飾盒裡的釵兒環兒給她插戴了滿頭,打扮的花團錦簇。
待收拾妥當,阿寶又拎著裙裾要去小解,婢女便一連迭聲地催促她快些,阿寶賠笑道:“好姐姐,莫要急!我從小一心慌便要小解的。”
到了前頭花廳,牡丹已然在座,見了她進去,眼皮也不抬一下,只冷冷地看著她。阿寶大大方方地上前施禮,道:“見過將軍,將軍萬福。”倒像是頭一回見到他似的。隨即又給牡丹及鴛鴦姐姐施禮,兩人但笑不語,她也不敢落座,只站在幾人下首,垂首侍立。
錦延單手支頤,眯起丹鳳眼,笑問:“可學會些什麼才藝了?”
阿寶想了想,並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藝,便搖頭慚愧道:“不會……”又羞怯怯地淺笑道,“不知將軍愛些什麼,奴家定當潛心修習。若將軍不嫌棄,今後來看牡丹姐姐時,也務必叫上奴家伺候。奴家從前不懂事,今後再不敢淘氣了。”
他本來是要看她怎麼憔悴難過的,及至見了面,卻發現她面紅齒白,竟是比前幾日圓潤了許多。可見鴛鴦姐姐說的不假。今日她竟又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臉皮能厚成她這樣,當真是不容易。
他手指輕叩桌面,冷眼看著她;並不說話,驀地一眼瞥見花廳外長平不知何時到來,正與長安低頭說話,丹鳳眼不由微微眯起,想了一想,將手邊的茶端起一飲而盡,起身向牡丹道:“今日有事,恐要先走了。”
牡丹見他面上不動聲色,手端起茶杯時,水卻微微晃動,差些兒潑灑出來。倒似是心底著慌的樣子,還未及問他下次何時再來,他已急急出了花廳。
長平見錦延露面,便上前躬身行禮。錦延微微頷首,道:“這段日子你辛苦了。可有訊息?”見長平左右看看,便自失一笑,揉揉眉心,道,“倒是我心急了。還是回府細說吧。”
牡丹咬了咬牙,起身便走,經過阿寶面前時,揚手就是一記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阿寶臉上。阿寶提防不及,生生受了。牡丹冷哼一聲:“賤人。”揚長而去。
跟著阿寶的兩個婢女倒有些憤憤不平起來,自己的姑娘好不容易想開了,要發憤圖強搶客人,本來做這個營生,靠的便是臉蛋手段。青樓之中,難道還要講究你謙我讓麼?
鴛鴦姐姐卻慢慢在阿寶面前款款落座,撣了撣袖子,方板著臉,對尚捂著臉發愣的阿寶厲聲喝道:“跪下!”
阿寶不解何故,慢慢跪在她面前。鴛鴦姐姐又喝道:“手攤開!”阿寶臉色霎時發白,手忙忙縮回袖子,卻已是來不及了。兩個婆子上來,一邊一個,將她的手拉出來,一根一根掰開手指,她左手心裡赫然躺著一支尖頭銀簪,兩個婆子齊齊倒吸了口冷氣。
鴛鴦姐姐低聲冷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家幾斤幾兩重,就想要刺殺他。他若能被你這樣的人刺中,他也就不是護國大將軍了,那護國大將軍的名頭便能論斤買了。”
阿寶跪地不語。鴛鴦姐姐著實嘆了口氣,又來拉住她的手,道:“你既到了這裡,便乖乖認命罷。我雖好說話,卻不能眼睜睜地看你連累我鴛鴦樓。若你今後聽話,我自然好好看顧你;若你再不識好歹,打殺你還是輕的,我能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這條小命還要不要,全在你自己。你與我好好說,今後還敢不敢做這等不要命的傻事了?”
阿寶慢慢搖頭。
鴛鴦姐姐便笑道:“這才是好孩子。你且回去反省兩日。這個月是觀音菩薩生日,我吃素,不想打罵人,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