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如果不用冒充何其正,就這樣一直當個先生也不差。
至於上課,好歹我是一穿來的,九年制義務教育也不能白瞎了,在浩如煙海的BT老師荼毒史中,隨便拾兩個貝殼就夠這群寶寶受了。
說來其實也就三板斧。
第一是命題作文。寫完隨便品評幾句文章立意,或者叫人當眾念出來,大家奇文共賞析;
第二是默寫和抄寫。凡字不工整、卷面不潔、錯字百出的,就罰他多抄幾遍。抄好的作業我是沒心思修對的,自有那品學兼優又愛管事的學生擔當。比如姬離。這小子態度嚴謹,才氣說不上,功課卻用心,做這種事再合適不過。當然因為這個,他被其他人孤立得更狠了。這不能怪我,反正每個班都需要一個眾人一致討厭的物件,尤其是他這樣的老師牌乖寶寶。
第三就是臨時測驗。冷不丁地抓個人叫背書,叫釋義,叫抒情,每到這時候,他們的表情都很好看。想想當年我被老師蹂躪得死去活來,心裡就很痛快。老實說我不給他們排個名次表在書室後牆,不叫家長來旁聽出醜,已然算很仁慈了。
偶爾興致來了,也會隨意揀幾句話給他們講解一下,順帶回答孩兒們的一些問題。可能我的解釋比較特別,他們倒都還願意聽,只是這種時候很少。
胡來同志曾經曰過,以前只當何其正是極懶的人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個我。說著打量我半晌,搖搖頭,概嘆一句,到底是親姐弟。
我便笑著反問他,你能說這些學生被我教壞了麼?
其實家裡人送他們來唸書,誰也不是真想培養什麼文豪書聖,一來為求風雅,二來也是怕他們聚眾淘氣。我那些偷懶的法子,至少讓他們踏實記住了書的內容,掌握了書的意趣,還鍛鍊了文風筆勢。說不上多好,上堂的要求是足夠了。
胡來想一想,中肯地點頭稱是。
經過一陣子的觀察,我發現這起子少爺共十二人,大抵分成三派。以胡英、薛酩為首的武將實幹派,以江晉久、江夏兄弟為首的文系清談派,還有就是以趙軻為首,明哲保身,兩邊不沾只管挑撥看熱鬧的中間派,最後就是遺世獨立的姬離。
姬離啊姬離,莫非是名字取得不好,眾叛親離。
趙胡派和兩江派平日偶有爭鋒,但在欺負姬離的時候總是出奇團結。對這種事,我通常也不大管。小朋友麼,打鬧也是聯絡感情的一種,除非是過分了,才出來幫下腔。
姬離這傻小子卻因此感激涕零,哪裡曉得我越幫他說話,就越陷他於被人欺凌的沉淤。
作為一個皇親,他真是有夠窩囊。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小受氣包竟是如今最受女帝寵愛的九王爺姬少陌的嫡親弟弟。
姬少陌此人,那是如雷貫耳了。姬長陵的表妹,大名鼎鼎的鳳起三公子之一,桃花軼事一籮筐,為人據說十分豪爽愛玩。沒想到她弟弟卻這般內向懦弱。
這一日午休完畢,還沒進書室,就聽裡面爭執正起。
“你當男人個個都得跟你一樣窩囊,守在家裡繡花才行?”豪氣十足的是胡英。
“繡花也罷了,最看不上那些專愛捧著先生大腿求庇護的主兒。”尖酸刻薄的是江夏。
眾人一陣訕笑。
聽這兩句,就知道爭執的另一方是誰了。
“話不能這麼說,姬離也不過是遵循祖訓,天、地、君、親、師,那是個個都要敬的。”
表面活稀泥實則挑撥的是趙軻。
“我,我就是敬重先生。”好,當事人終於反駁了,這小子今日倒膽大。“而且生為男子,唸書是為修身養性,怎可大談特談什麼為政雲遊,什麼為國保疆,那不是我們該考慮的東西,謹守教禮,做好本分,才是正經。”
“你身為男子,自己先看不上自己,自己先禁錮了眼界,哪能知曉天地有多大。人家給你口井,底下堆些爛泥,就感恩戴德,當真可笑。”嗯,這語調高高在上,話意明晰,是江晉久。
“說得好。”我一面點頭一面走了進去。眾人都是一驚,俱各向我看來。
姬離正被眾人的話擠兌得臉也紅了,看見我立刻喊了一句。“先生,你來評評理,難道身為男子,不該安分守禮麼?”
江晉久等人的男子崛起論,在當下的鳳起國到底還屬於極前衛的想法。自己平日裡說說也罷了,由姬離這般跟我說起,以我風林館少保的身份,當真大為不妥。所以此句一出,眾人都惡狠狠地瞪著他,只等著我的一場數落。
我對姬離笑笑。“你說的沒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