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可不是我們關心的根本問題,”佐埃說,“你的電腦沒法解決音樂創作上的問題。”
“我明白她想說什麼。如果那傢伙能改進電腦這種經過精心設計的工具,那他肯定也能幫助我們改進我們的音樂。”保爾說。
“朱麗說得有道理,我們得有自己的歌詞,”納兩斯附和道,“也許這本書能幫助我們。”
弗朗西娜手裡一直拿著那本百科全書,她隨便翻到一頁,大聲唸了起來。
結束,這就是結束,
開啟我們所有的意識。
這個早晨吹起一股清新的風,
沒有什麼可以減緩它瘋狂的舞步。
這個沉睡的世界正發生著千變萬化,
無需用暴力去打碎固有的道德標準。
你們一定會驚奇:
我們只不過在進行一場“螞蟻革命”
她唸完這一段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螞蟻革命?”佐埃驚訝地問:“這算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
“如果我們要把這改成一首歌的話,那還缺段迭句,”納西斯說道。
朱麗沉默了片刻,閉起了眼睛,然後念道:
再也沒有幻想者,
再也沒有創造者。
他們在百科全書中汲取靈感,就這樣一段接一段地把第一首歌的歌詞寫好了。
在音樂方面,姬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段關於如何像建築樓房那樣構築旋律的話。
埃德蒙·威爾斯在這段話中分析了巴赫音樂的構成。
姬雄在黑板上畫了兩條平行線,然後在那上面他又加上了一條旋律線。其他人都走過來在那條線旁邊畫上了各自的旋律線。一段旋律就這樣譜成了,看上去像一大根寬麵條。
他們調了各自樂器的音,然後就按照圖解把各自的旋律合在一起。
每當樂隊的一名成員發現有需要改動的地方時,他就用抹布擦去圖解中相應的那一段,然後畫上改進過的軌跡。
朱麗把這段旋律輕聲地哼了出來,就好像有一股富於生命力的氣流由她的丹田發出,沿著氣管向上升。一開始只是一段沒有歌詞的調子。然後朱麗唱出了她先前念過的東西:第一段“結束,這就是結束。”迭句“再沒有幻想者,再沒有創造者”,然後是第二段歌詞,這是在書上另外一頁找到的。
難道你從沒夢想過另外一個世界嗎?
難道你從沒夢想過另外一次生命嗎?
難道你從沒夢想過有一天人類在宇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嗎?
難道你從沒夢想過人類和自然、和整個大自然交流,它像一個合作者而不是一個被征服的敵人那樣回答人類嗎?
難道你從沒夢想過和動物,和雲彩,和大山說話,和它們一起努力而不是相互攻擊嗎?
難道你從沒夢想過人們重新聚集在一起建立一座人際關係不同以往的城市嗎?
成功或是失敗再也沒有關係。誰也無權去審判別人。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人,同時也關心著大眾的成功。
朱麗·潘松的歌聲在不同的音域間起伏著。有時候,她把嗓音吊得很高,然後又跌落到沙啞的低音。
她的歌聲讓“七個小矮人”各自都聯想到了一位歌手保爾在她的歌聲中聽到了凱特·布什,姬雄想到了詹尼斯·喬普林,萊奧波德想到了帕特·波納特和他那充滿俗念的重金屬,而佐埃則體驗到了女歌手諾亞的激情。
實際上每個人都在朱麗的身上看到了各自所最鍾愛歌手的影子。
她的歌聲停止了。
大衛開始了一段狂亂的獨奏。
萊奧波德也抓起長笛與之相呼應。
朱麗微微一笑,又唱出了第三段:
難道你從沒夢想過一個並不懼怕新奇事物的世界?
難道你從沒夢想過每個人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到完美?
我夢想進行一場革命來改變我們的舊習慣。一場弱小者的革命,一場螞蟻的革命。
用一個比革命更確切的詞:進化。
我夢想,但這只是烏托邦。
我夢想寫一本書來講述它。這本書的存在將遠遠超過我的生命,在時空中永續。
我要寫的這本書只是一個童話,一個永遠也不會成為現實的童話。
他們圍攏在一起,就好像一個已經存在了很久很久的魔力圓圈終於又重新組成似的。
朱麗闔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