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呢,省裡呢……”
陳慶東看的出來陳豐已經是完全為了面子而嘴硬了,響鼓不用重錘,這個時候已經不用他多說什麼了,便只是輕巧的說道:“陳老師,縣裡的情況這樣,難道市裡、省裡就會特別?我內心裡是挺同情你們的,所以才說了這麼多。要是陳老師你覺得我分析的不對,大可以當我什麼都沒說。你今天砸壞了養殖場的一塊玻璃,我自然是不會跟你計較的,養殖場也不會讓你掏錢買一塊玻璃的。你們不是還要開什麼會嗎,陳老師你可以自便了。”
陳豐卻一動不動,頹然的坐在那裡,不知道在瞎想什麼。
陳慶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才不是真的想讓陳豐去繼續開什麼會,商量上什麼訪,其實他是希望陳豐能自己提出來,不再去上訪,然後求一條出路的。
不過,陳慶東也知道,以陳豐這種文人骨子裡的清高,應該是不好意思主動提出來這件事的,所以陳慶東繼續拿陳年做藉口,勸道:“陳老師,我跟你弟弟是朋友,那麼你跟我哥哥其實也就差不多。做弟弟的真不希望你走錯這關鍵一步,所以我冒昧勸你一句,還是不要去上訪了。你去跟那些人說一聲,這事算了吧。當然,上訪的事可以算了,但是你們被開除的事,可不能這麼算了。”
陳豐又抬起了頭,滿含希望的看著陳慶東。
陳慶東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陳老師,實話給你說吧,我跟魏書記的關係還可以,還是能跟他說上幾句話的。這樣吧,我私下找個機會,勸一勸魏書記,讓他儘量給你們恢復工作,學校裡的孩子們也離開不了你們不是?”
“這……這……”陳豐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不過陳老師你也知道。”陳慶東又說道,“魏書記的脾氣比較大,別人的話不一定聽得進去。我去找魏書記說這件事,也是儘量一試,有沒有效果,我也不敢保證。不過,陳老師,我可以這樣跟你說,這麼多人都恢復工作,估計可能性不大,但是不管怎麼樣,我拼死也會求魏書記給你恢復工作的,誰叫我跟陳年是朋友,跟你又一見如故呢!”
陳豐的表情十分複雜,張了張嘴又閉上,接著又張了張嘴,如此幾次三番,最後才苦笑道:“哎,慶東,你的好意我非常感激,聽你這麼一說,我確實是茅塞頓開,如果就這麼去上訪,可能真的會害了我們這些人。至於你說你去找魏書記給恢復工作的事,呵呵,這次上訪的事,我是主要的策劃人之一,現在我去勸說他們放棄上訪,可以,但是如果真的就只給我自己恢復工作,他們那些人仍然沒有著落,我不就成了叛徒了嗎?以後是沒臉再見他們了。”
陳慶東會心一笑,心想這個陳豐雖然腦子不怎麼會轉彎,但是良心還是有的,不是那種狠著心踩著別人的肩膀上去的人。
對於這樣的人,陳慶東自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卻忍不住又試探了一句:“陳老師,你何必管怎麼多呢?我給你出一計,你現在就跟我去見魏書記,把其他那些準備上訪的人都告訴魏書記。魏書記見你忠心,一高興,別說給你恢復工作,給你把身份轉正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陳豐苦笑道:“慶東,你這是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這麼做哪裡是對魏海龍的忠心,完全就是狼子野心!雖然我日思夜想著能把身份轉正,但是這種賣友求榮的事,我還是做不來的。”
陳慶東心裡暗喜,對陳豐的人品很是欽佩,本來他想要幫助陳豐只不過是可憐陳豐的處境,以及害怕養殖場受到牽連,僅此而已。但是現在,陳慶東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幫助一下陳豐了。
“陳老師,是我失言了,莫怪,莫怪!”
“呵呵,慶東你說這番話也是為我好,我雖然腦子不好使,看不清大形勢,但卻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怎麼會怪你呢?”
“陳老師,說實在的,我很佩服你。”陳慶東由衷的說道。
“佩服我。”
“對。”
“呵呵,慶東,你就不要笑話我了。實不相瞞,我現在窮困潦倒,工作沒了,老婆也帶著孩子走了,我又不種地,就連下個月的口糧在哪裡我都有點頭疼,就這樣的條件,有什麼地方值得你佩服的?”
“陳老師,就因為你現在窮困潦倒,但是你還能為了你那些朋友著想,寧願跟他們共進退,就這份心思,就值得我佩服和學習。”
陳豐輕輕搖頭,道:“上訪這件事,我是發起人之一,自然不能為了自己,坑了他們。”
陳慶東拍掌道:“陳老師,這就是責任心和道義啊!如今這個社會,能有這兩點的人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