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個想法,陳豐心裡面便陡然增添了許多底氣,哼了一聲說道:“這種事,還能有假?我們寫好了訴狀,還簽了名,就等明天一早就去縣政府喊冤了!只怪我今天偶然路過這裡,一時按捺不住,砸了你們的玻璃,不然也不會坐在這裡。”
陳慶東懶得去計較陳豐語氣裡的倨傲,又問道:“陳老師,你們具體有幾個人去上訪?什麼樣的形式?”
陳豐瞥了一眼陳慶東,說道:“你什麼意思?想讓我做背叛同志們的奸細嗎?”
陳慶東苦笑道:“陳老師,你的聯想真是太豐富了。”
“你別管我聯想的是否豐富,但是你們要記住,這個天下是**的天下,你們做了這麼背離人心的事,就要想著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陳豐義正言辭的說道。
看到陳豐這幅樣子,陳慶東哭笑不得,心想這個陳豐是個教教政治的吧?怎麼滿口都是政治語言?
不過,陳慶東也知道,對於陳豐這樣“泥古不化”的人,給他講大局勢,大道理,估計是沒有什麼效果了,動之以情,估計也很難奏效,那麼還是曉之以利吧!
陳豐就算是再泥古不化,但是本質上還不是個人?只要是個人,都知道趨利避害的。而且,這個陳豐砸養殖場的玻璃,聯名上訪等事情,不都是因為工作被開除以後的激烈反應嗎?不還是想要政府給他恢復工作嗎?
說到底,還是個“利”字在作祟!
但是該怎麼跟陳豐談,也是個問題,這讓陳慶東有點為難,不由得心想,如果現在跟自己談的是趙平安那樣的商人,那麼就方便了,直接敞開了談利益就可以了。但是面對著陳豐,既要跟他談利益,還要照顧著他的自尊心,談起來就比較累!
有時候,讀書人可真是麻煩!
陳慶東便有好聲好氣的說道:“陳老師,我覺得你們去上訪這事吧,不能說不對,這是你們表達正常訴求的一種方式嘛!不過,這事的效果如何,我還是報以懷疑態度的。”
陳豐此時已經自感覺在氣勢上和道義上已經佔據了上風,便冷冷的瞥了一眼陳慶東,說道:“你什麼意思?”
陳慶東微微一笑,道:“陳老師,恕我直言,你們去上訪的目的是不是想要學校裡給你們恢復工作?”
“恢復我們的工作只是我們上訪的目的的一個方面,我們的目的是讓縣裡面市裡面甚至省裡面的領導以及全國人民都看一看我們雙山鎮都有什麼不合理的想象!我們這些人民教師的尊嚴遭到了怎麼樣的踐踏!”陳豐臉紅脖子粗的叫道,“你說我們是為了恢復工作,也對,但這不是應該的嗎?!”
陳慶東看到陳豐真是給他點顏色就要開染坊,說話越來越沒譜了,簡直就像是在教訓小學生一樣!
本來陳慶東是想好好的照顧一下他的自尊心的,但是看形勢,再這麼慣他下去,陳豐真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於是,陳慶東點上一根菸,輕輕吸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陳老師,你說的很對,唯一有點可惜的就是你們都是民辦教師,要是你們都有正式編制的話,可能效果會更好,鎮裡就無權直接開除你們,全國的老百姓也肯定會給你們更多的同情的。”
聽了這句話,本來還如鬥雞一般亢奮的陳豐立刻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臉色瞬間變得紫紅,氣勢立刻矮了下去!
從民辦教師轉身份成為正式編制的公辦教師,是陳豐這幾年來最大的心願。這幾年,每次有民轉公的考試機會,他都會提交申請,參加考試,但是每次民轉公的名額都輪不到他。
他其實知道按照評比標準,他的水平完全已經達到了資格,但是每次的申請都泥沉大海,幾次考試,也都過了筆試,但是面試卻總是失利,這讓他也明白了一些其中的貓膩,所以就對政府以及教育局的主管人員懷著深深的恨意,同時又懷著深深的希望!
因為他能否轉正,決定權就在這些人手裡!
只不過,以前的時候,雖然他不是公辦教師,但起碼也是個民辦教師,有個工作,有一份微薄的收入養家餬口,而且也比較受孩子和孩子的家長尊重,所以他沒有衝冠一怒的勇氣,直到這一次被開除之後,他幾年來積壓的憤怒才陡然爆發!
儘管如此,無法轉身份成為公辦教師的事情還是他心理面最大的痛,也是他心裡最薄弱的地方,最沒有底氣,最自卑的地方,是他最大的軟肋,感覺處處比那些正式編制的老師矮了一頭。
剛才跟陳慶東聊天的過程中,陳慶東一直都比較照顧他這個隱痛,說話比較小心,所以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