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來說,陳堯言就任之後,首要的事情就是拜訪他這個巡撫,或者是寫來信函,可十天的時間過去了,陳堯言沒有任何的表示。
這裡面的意味非常明確了,陳堯言不可能不知道官場上的規矩,偏偏不按照規矩來。
陳堯言在慶陽府知府的位置上面兢兢業業,鄭勳睿也沒有什麼話可說,畢竟拜訪這一類的事情,都是官場的潛規則,並非是正式的規矩,皇上最為厭惡的就是黨爭,若是那些身為封疆大吏的巡撫,將所有府州縣的官吏都籠絡起來,這絕不是皇上希望看見的情形。
所以陳堯言不來拜訪,鄭勳睿也無話可說,至少不能夠表示不滿。
鄭錦宏進入了廂房。
“鄭錦宏,命令慶陽府府州縣的驛站,時時刻刻關注所有的訊息,同時特別關注慶陽知府陳堯言的一言一行,隨時稟報。”
鄭錦宏離開之後,徐望華進入了廂房。
鄭勳睿已經清楚,徐望華知道很多的事情,而且能夠做出精準的判斷,這個時候,他也需要將一些往事說出來了,讓徐望華能夠幫忙分析。
“徐先生,陳大人上任快半個月時間,慶陽府沒有任何的訊息傳來,看來你的諸多預測是準確的。”
“大人,屬下也覺得奇怪,這陳大人難道不知道規矩嗎,上任半月時間,按說也基本熟悉情況了,至少需要稟報下一步準備做什麼事情,到如今都沒有隻言片語,這太反常了。”
“徐先生不用著急,我說一件事情,你就知道了,陳大人曾經兩次彈劾我,第一次的彈劾是南直隸鄉試之後,我鄉試高中,家中購買千匹駿馬,陳大人那個時候還是南京戶科給事中,彈劾我圖謀不軌,意欲造反,第二次的彈劾是我出任延安府知府之後,開倉賑濟百姓,陳大人彈劾我擅自動用府庫的糧食,違背了朝廷的規矩,同樣是圖謀不軌。。。”
徐望華臉色發白,這樣的事情,他還真的是第一次知道。
陳堯言和鄭勳睿之間是明顯的對手了,既然如此,朝廷為什麼還要派遣陳堯言到慶陽府出任知府,再說陳堯言在南京和京城都是出任戶科給事中,這個職位非常關鍵,能夠直接給皇上呈遞奏摺,彈劾朝中大臣,雖說品階不是很高,但身份尊貴,享有清流的美名,輕易是不會到地方上任職的。
“大人,就算是陳大人曾經兩次彈劾大人,可此一時彼一時,陳大人如今已經是慶陽府知府,不再說戶科給事中,就應該知道規矩,若是一味按照之前的做法來行事,怕是不妥的。”
“陳先生不要著急,我還沒有說完,想必陳先生認識張溥大人和楊彝吧。”
“張溥大人在浙江擔任知縣,屬下知道一些,至於說楊彝,屬下不是很熟悉,不過他們創辦的應社和復社,影響是很大的,如今更是與東林書院聯合起來,在南方聲勢很大,甚至在朝廷之中也有不小的影響。”
“嗯,知道這些就足夠了,我曾經和張溥、楊彝兩人割袍斷義,少詹事楊廷樞大人,和我關係要好的時候,主動退出了應社,應社的創始人之一的顧夢麟,也因為與我要好,基本不關心應社的事宜了,還有一點,張溥曾經邀約我進入復社,楊彝曾經邀約我進入東林書院,不過這些邀請悉數被我拒絕了。”
徐望華微微點頭。
“大人如此說,屬下明白了,難怪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陳大人的情況,屬下還是知曉一些的,被歸結為東林黨的成員,而且是骨幹的成員之一,大人不願意進入東林書院,不願意進入復社,惹下的麻煩可能是不小的。”
“不錯,我自己也知道,不過就算是到如今的局面,我依舊是這樣的選擇。”
“看來陳大人是不會向巡撫衙門稟報任何的事宜了,屬下要是猜測不錯,陳大人背後還有人,他在朝廷之中能夠獲得支援,否則不會如此的莽撞。”
“徐先生認為我該怎麼做。”
“這的確很為難,陳大人若是在慶陽府兢兢業業做事情,大人是不好過分干涉的,慶陽府遭遇的災荒也是嚴重的,依照大人的性格,絕不會棄慶陽的百姓不顧,那麼巡撫衙門還是要輔佐慶陽府,不管是不是陳大人擔任知府。”
“你說的不錯,官員之間的矛盾,不能夠牽涉到百姓,若是官員因為一己之私,置百姓死活於不顧,那就是禽獸之行為了,我是決不允許這等情況出現的。”
鄭勳睿說出來這些話,徐望華站起身來,抱拳行禮了。
“大人之高風亮節,屬下欽佩之至,若是朝中的大人都能夠做到這一點,百姓不至於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