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浴桶,久久都沒出來。
半春知她習慣,但這一刻,半春還是隱約覺察皇后的異常,像是多了種壓抑的情緒。她不願相信,但卻忽視不過,那似乎像是悲傷。類似的感覺她曾有過,那年她八歲,突然失去了母親!
半春儘量遮蔽自己的存在和呼吸,不發出多餘聲響;獨自守在角落,等著皇后從水裡冒出頭來。時間一點點過去,半春心裡的鎮定開始動搖,她忍不住奔到浴桶邊,顫聲急喊:
“皇后娘……”
話還沒來及喊全,皇后就從水裡倏地抬出頭,雙眼通紅,有釋放過的袒露。
半春看著這樣的皇后,嗓子裡的話戛然而止。她直覺認為,這個時候不適合聲音。溶月閉著眼,由著半春的手打理自己。她不想如此的落魄,但卻有種心力交瘁的脫力,讓她虛弱不堪。
理智早成冷漠的支柱,由不得溶月再肆意做出更多出格。很快她就離水著裝。喝下大杯熱水,覺得恢復了些氣力,溶月掩好披風,帶了半春去小廚房。
她做牛肉粥,不用糯米。所以米粒要想有糯軟感,就需不停拿木勺攪動搗舂。這日早上的爐灶格外旺,朱釉砂鍋高熱的氣泡數次翻騰竄起,燙到溶月手上。
一旁的半春看著皇后愣懵任著被燙傷的自虐,心頭既急更驚。忙上前提醒,聽到半春的聲音,溶月便恍覺似地收手。轉瞬又想起,還的繼續攪動,以防粘鍋。握著木勺的手再次落下,汩汩冒響的熱泡蒸汽,像是孩子頑皮的任性。轉眼,繼續嘻戲欺負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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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端上來的牛肉粥,鄢祝融有些過度表現臉色。留金看他幾乎要湊出喜上眉梢,不禁心中訇然。眼珠滴流亂轉沒個地方安放,想到半春的話;聲音磨磨唧唧,很是彆扭回稟道:
“皇后娘娘回了春暉堂,說不來伺候皇上用早膳。”
對著皇上立起疑惑的眼神,留金忍不住估摸著解釋:“……皇后娘娘早上熬粥的時候,被燙了手。”
鄢祝融聽罷略頓,沒再說話。直到膳畢,他才又淡聲吩咐:
“讓御醫去給皇后看看。”
留金癟嘴應諾準備退去,又聽皇上道:
“去把大皇子帶過來!”留金依命而去不提。
這個早上,雖然別院濃霧寒起,但鄢祝融在看過一疊奏表後,心情就更好。親自教楨佑習字,還興致勃勃聽了兒子給他講小雞快跑的故事。父子兩個其樂融融,鄢祝融甚是難得地壓後朝事,先和兒子共用午膳。
春暉堂的溶月心情也沒了早上那般糟糕,因為她的月事如期而至。
雖然女人有對自己身體自戀的本性,但皇帝未免對她的身體過於熱情。溶月有些不安,太過密集的同床共枕,不是她的初衷;她把握不住,只有頂點沒有坡度的任何關係。
溶月這次的痛經異常溫柔,像是對她這幾日煎熬的補償。溶月蜷在榻上,用整個下午的時間,完成了壁畫草稿的過稿。
晚膳前,萬春附耳同她稟了一則讓她詫愕的訊息。小傢伙落水時,周圍伺候的宮侍悉數被黃總管挑出,說是要撥到宮裡去。
這麼的欲蓋彌彰,溶月心中緊縮,沉聲問她:
“說了沒說,什麼時候帶走?”
萬春想起幾個宮女聽到要去宮裡的興高采烈,斂神低道:“黃總管說,即刻就走。這會子估計已經出了二門。”
溶月放下手中畫稿,眉心泛憂:“今日京裡可有人來?”
萬春心跳猛增,聲音驟緊:“剛才您讓奴婢去瑞景軒傳話時;留金說,內衛指揮使在和皇上說話。”
內衛指揮使!
溶月腦中想起那個在船上救過自己的高大男子。旋即吁氣靠向殷紅白茉莉迎枕。心裡的猜測慢慢落了定,想到那些年輕的宮娥怕是有去無回,心頭不禁泛起悲涼。
但這個訊息已是比自己的預想來晚。她在落水事後,什麼事都沒有做,其中有謹慎的考慮;但也有她對皇權的信服表態。所以她的無為,是種自保更是種撇清的姿態。她以為皇帝會迅雷採取措施,不想拖到今日。但無論早晚,結果還是一樣令人沉鬱不好釋懷。
板上釘釘的事,衝撞再大,也是糾纏無用。溶月繞開話題問起楨佑:
“大皇子可好?”
“大殿下一直在習字。”萬春笑了笑,大眼瞬間璀璨起來:“聽留金說,皇上命內閣挑選翰林做大殿下侍讀。”
溶月狐疑,皇帝這是要給楨佑選師傅!
不是說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