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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乎被什麼東西輕輕的撓了撓,還沒來得及仔細琢磨一下箇中緣由,那感覺卻又滑不溜手的消失不見。

嘆息一聲,蘇君逸吊著左臂,走出了病房。

住院大樓前有著大大的花壇,迎春花俏麗開放,嫩嫩的鵝黃色暖了初春的荒涼,濃郁花香沖淡了消毒水帶來的病氣,花兒朵朵,含笑向陽——這是一年之中最早盛開的花兒,百花之中搶春報,即便大雪壓枝,也傲然不懼。

她蘇君逸,能不能做到這樣堅強、這樣勇敢呢?目前看來,有點玄乎。

伸手壓下一枝鵝黃,馨香浮動鼻端,又慢慢的沁入心間。風一起,她的心,也明淨了。

午後的北風來的突兀,氣溫驟降間,捲起紛飛灰塵與枯葉,忽高忽低,在空中追逐嬉鬧。

蘇君逸拿著許莉陽臨走時硬塞給她的一筆錢,到醫院外的大街上晃悠一圈,回來時手中多了一件質地上乘的黑色棉服。

踏入病房門,一眼瞧見那個一臉怨氣的周大律師,呃……蘇君逸猶豫著開口:“你,醒了?”

“上哪兒去了?”一絲不苟的面容,即便是眼圈仍然賽熊貓,也還是使周亦銘的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是關心,是訓斥,是質疑,還是不滿?蘇君逸沒耐煩去深究,將棉服丟給周亦銘,一言不發的脫鞋,上病床。

不是不動容,周亦銘接住棉衣的剎那,瞳孔明顯縮了一縮,只是須臾間,他又恢復了凶神惡煞的模樣,罵道,“你又活得不耐煩了是吧?生怕外面沒有吃人的餓虎?竟然招呼不打就一個人消失了!你到底想幹嘛?”

越說越氣,越說越急,周亦銘爆發了小宇宙,衝到蘇君逸面前,單手捏住她的肩,眼神如刀,咄咄逼人。

被晃了幾晃,蘇君逸還是不肯開口,任由周亦銘在那裡發威、發飆,最後又像爆發完的火山一般恢復了沉寂。

苦笑,周亦銘鬆開手,轉身,平復心情。良久,他才柔聲相勸:“別再任性了,少了你這麼個財主,我的房子、車子、票子都要不保了。你還是行行好吧。”

蘇君逸知道這不是真話,頭一回,她知道了這是違心的、誅心的謊言。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不明白。

這樣的轉變,對她而言,有點突然,一時難以消化;至於對周亦銘而言,到底是醞釀許久,還是隻是頭腦一熱的發善心,蘇君逸分辨不出來。

一直以來,這個男人不都是個鑽進錢眼裡的財迷嗎?今天,大概是看她太慘了,所以且來同情她一回吧?

說服了自己,蘇君逸不再為難。她笑:“放心,搖錢樹一定屹立不倒,你要使勁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外婆橋……嗎?蘇君逸說完,笑容僵在臉上:是了,舅舅和姨媽他們到現在都沒伸過頭來看她一眼,是怕她成為拖油瓶吧?畢竟隔了那麼遠,她得了賠償款的訊息不可能那麼快就傳過去,她不說,等他們知道的時候,想必她都已經上大學了吧?

心中泛起一陣苦澀,蘇君逸忽然歪著腦袋,綻放笑臉,甜著嗓子說道:“周叔叔,我想吃糖,給我買點吧。”

“周——周叔叔?要死啊你!再喊一次試試!你敢再喊一次試試!”死穴是斷然不能碰的,一碰就會“嘭——”,瞬間點燃怒火,周亦銘黑著臉、眯著眼,緊緊盯著蘇君逸。

“這次是你讓我喊的哦,周叔叔,我要吃糖!”蘇君逸還是笑,笑如刀,一下一下,剜心。

“你!”氣極,怒極,周亦銘將棉服朝蘇君逸頭上一扔,轉身離去。

人走氣氛涼,蘇君逸揭開頭上的棉服,看著空洞洞的病房門口出神。

她,還是希望有人陪著的吧?不然為什麼周亦銘一走,她就感受到了無止境的寂寞寒冷呢?

要是妹子沒有做出那樣的事……哎!蘇君逸嘆息一聲,不解,妹子與人一起綁了她,到底是為了玩樂?還是真的恨她入骨了呢?

所謂的給她的獎勵到底是什麼?裝死時沒心思考慮,這時候所有的疑問卻一股腦兒湧上,像那退潮後捲土重來的巨浪,將她的心沖刷得狼藉一片。

很快,周亦銘回到病房,手中提著一盒太妃糖,他卻不說話,只是看著蘇君逸傻乎乎的樣子,將心思深藏。

靜靜走近床畔,一把奪過蘇君逸懷裡攥著的棉服,一手遞過去好吃的糖果,慣會佔便宜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戲謔道:“糖歸你,衣服歸我,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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