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就是晚上要很長時間才能睡著,睡了之後,又很警醒,稍有點動靜就會驚醒,醒來之後,又沒法那麼快睡下而已。”
容謙低嘆:“我一直以為你地病好了。”
“我一個人睡不著,滿殿地下人誰也不得安生,太醫院裡上上下下,也沒有一個能安寧。再說我只是睡得較少,也不是什麼大毛病,我也沒有放心上。要裝睡也不難,不過就是醒著的時候別睜眼,別說話,別亂動,裝成一直在熟睡就好。”
燕凜儘量把事情說得輕描淡寫。本來他地失眠就是少時心情鬱結太深所致,偏一直耽誤了治療,病勢始終沒有好轉。
而在當年刑場事變,容謙飄然而去,燕凜向封長清問出真情後,這病情就越發嚴重惡化起來,大半個晚上都是輾轉難安,只有極短的時間,才能擁有極淺的睡眠。而只要略有煩心之事,就往往是徹夜不能入睡。
之所以,他能沒有明顯地表露出疲態,一來是他年少,身子骨好,底子硬,這樣長久地睡眠不足,也能熬得起。儘管這是在透支未來的健康。二來,則純粹是因為他的性子剛烈堅強,這樣的苦楚,只一個人忍耐下來罷了。
只是到如今獵場事變,容謙生不如死,燕凜病勢才真正惡化地一發不可收拾,不管身體再怎麼疲憊,不管心靈再怎麼知道,必須要睡,精神卻總是陷在深深的絕望裡,反反覆覆地自我剖析和折磨,一刻也不能給自己安寧。
可是,那麼多國事政務逼在眼前,容謙在養傷期間,也需要他去支援安慰,又斷斷不能露出什麼破綻來,萬般無奈,才只好讓太醫用藥,強行催眠了。
容謙的聲音低沉:“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人知道嗎?”
第六部 風雲際會
第二百三十二章 … 長夜無眠(下)
容謙的聲音低沉:“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人知道嗎?”
“靖園小時候與我總是同進同出,有時候練功習武累了,同一張床睡,怕是多少曾經有些察覺的。王總管長年照料我的起居,心裡可能也略略有數,只是,但凡問起,我一概不承認,他們也沒證據。天長日久,我也沒露出什麼明顯的破綻,而且,時間長了,我裝睡裝得爐火純青,他們也就漸漸釋疑了。”
容謙也是發覺了,燕凜裝睡裝得確實很成功。他可以很長時間,一動不動,並且保持舒緩平和的呼吸,如果不是自己靈覺遠異常人,夜深人靜時,兩人相隔如此之近,他甚至可以判斷得出燕凜心臟跳動的速度,怕也無法看出真相來。
如此幾乎完美的偽裝,必是天長日久練出來的。容謙也是憑此才確定了,燕凜的失眠症,其實有非常漫長的歷史。
他輕輕嘆息:“一直沒有人察覺嗎?連皇后也不知道?”
燕凜臉色微紅,遲疑了一下。畢竟這種夫妻之間的秘事,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出口的。只是,在心間,他卻又覺得實實無法拒絕不答容謙的任何問題:“其實,我本來就睡得淺,睡覺時,身邊若有什麼變動,就更不容易睡著了。剛開始和樂昌在一起時,其實我一直沒真的睡過,只是怕她多想,所以總是裝睡。但後來,慢慢習慣了她在身邊,知道她和靖園,王總管一樣,都是待我極好的人。便也能放鬆許多,在她身旁,也可以略略睡一會了。只是在其他幾個妃子處。我尚不能這樣放鬆自在。不過,倒是誰也沒有察覺我的病。她們都還是年少的女子。也沒與男子親熱相處過,我掩飾得又很小心,哪裡就會被看得出來。”
容謙默然。…不曾失過眠的人,很難想象得出,那樣一夜一夜。永不止息地痛苦。明明身體已經疲憊到極至,明明每一分肌肉,每一根血脈都喊叫著渴望哪怕只是一瞬的休息,可精神就是不肯放鬆的滋味,簡直能讓人痛不欲生。
就是容謙自己,如果不是曾經受過那麼重地傷,受傷痛折磨,日夜不能入眠,怕也無法真正體會這種滋味。
而這個風光輝煌。居於萬人之上的少年,年年月月,無數個夜晚。一個人,咬著牙。忍著內心地煎熬。精神的折磨,頂過捱過這樣永無止境的痛苦。卻還要裝做無事人一般,倔強地不肯對天下人示弱,倔強地不願意有負自己曾經的期望,倔強地不捨得所有愛護他的人為他擔憂。
“容相……”身邊燕凜在輕輕地喊,容謙卻神思恍惚,不能答話。
一直一直,自己身邊知道舊事真情地人,總是在說燕凜對他關懷不夠,在意不夠,所以才會看不出他的身體狀況。可是他自己呢?在那樣漫長的歲月裡,自以為滴水不漏的保護照料,他不是照樣不知道燕凜暗中所受的痛